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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六 列伟第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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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修德可免,彼岂无德致然!今坐看食苗,何忍不救,因以饥馑,将何自安?幸

    勿迟回,自招悔吝。”若水乃行焚瘗之法,获蝗一十四万石,投汴渠流下者不可

    胜纪。时朝廷喧议,皆以驱蝗为不便,上闻之,复以问崇。崇曰:“庸儒执文,

    不识通变。凡事有违经而合道者,亦有反道而适权者。昔魏时山东有蝗伤稼,缘

    小忍不除,致使苗稼总尽,人至相食;后秦时有蝗,禾稼及草木俱尽,牛马至相

    啖毛。今山东蝗虫所在流满,仍极繁息,实所稀闻。河北、河南,无多贮积,倘

    不收获,岂免流离,事系安危,不可胶柱。纵使除之不尽,犹胜养以成灾。陛下

    好生恶杀,此事请不烦出敕,乞容臣出牒处分。若除不得,臣在身官爵,并请削

    除。”上许之。黄门监卢怀慎谓崇曰:“蝗是天灾,岂可制以人事?外议咸以为

    非。又杀虫太多,有伤和气。今犹可复,请公思之。”崇曰:“楚王吞蛭,厥疾

    用瘳;叔敖杀蛇,其福乃降。赵宣至贤也,恨用其犬;孔丘将圣也,不爱其羊。

    皆志在安人,思不失礼。今蝗虫极盛,驱除可得,若其纵食,所在皆空。山东百

    姓,岂宜饿杀!此事崇已面经奏定讫,请公勿复为言。若救人杀虫,因缘致祸,

    崇请独受,义不仰关。”怀慎既庶事曲从,竟亦不敢逆崇之意,蝗因此亦渐止息。

    是时,上初即位,务修德政,军国庶务,多访于崇,同时宰相卢怀慎、源乾

    曜等,但唯诺而已。崇独当重任,明于吏道,断割不滞。然纵其子光禄少卿彝、

    宗正少卿异广引宾客,受纳馈遗,由是为时所讥。时有中书主书赵诲为崇所亲信,

    受蕃人珍遗,事发,上亲加鞫问,下狱处死。崇结奏其罪,复营救之,上由是不

    悦。其冬,曲赦京城,敕文时标诲名,令决杖一百,配流岭南。崇自是忧惧,频

    面陈避相位,荐宋璟皆获进见。有人于洛水中获自代。俄授开府仪同三司,罢知

    政事。

    居月余,玄宗将幸东都,而太庙屋坏,上召宋璟、苏颋问其故,璟等奏言:

    “陛下三年之制未毕,诚不可行幸。凡灾变之发,皆所以明教诫。陛下宜增崇大

    道,以答天意,且停幸东都。”上又召崇问曰:“朕临发京邑,太庙无故崩坏,

    恐神灵诫以东行不便耶?”崇对曰:“太庙殿本是苻坚时所造,隋文帝创立新都,

    移宇文朝故殿造此庙,国家又因隋氏旧制,岁月滋深,朽蠹而毁。山有朽坏,尚

    不免崩,既久来枯木,合将摧折,偶与行期相会,不是缘行乃崩。且四海为家,

    两京相接,陛下以关中不甚丰熟,转运又有劳费,所以为人行幸,岂是无事烦劳?

    东都百司已作供拟,不可失信于天下。以臣愚见,旧庙既朽烂,不堪修理,望移

    神主于太极殿安置,更改造新庙,以申诚敬。车驾依前径发。”上曰:“卿言正

    合朕意。”赐绢二百匹,令所司奉七庙神主于太极殿,改新庙,车驾乃幸东都。

    因令崇五日一参,仍入閤供奉,甚承恩遇。后又除太子少保,以疾不拜。九年薨,

    年七十二,赠扬州大都督,谥曰文献。

    璟崇先分其田园,令诸子侄各守其分,仍为遗令以诫子孙,其略曰:

    古人云:富贵者,人之怨也。贵则神忌其满,人恶其上;富则鬼瞰其室,虏

    利其财。自开辟已来,书籍所载,德薄任重而能寿考无咎者,未之有也。故范蠡、

    疏广之辈,知止足之分,前史多之。况吾才不逮古人,而久窃荣宠,位逾高而益

    惧,恩弥厚而增忧。往在中书,遘疾虚惫,虽终匪懈,而诸务多阙。荐贤自代,

    屡有诚祈,人欲天从,竟蒙哀允。优游园沼,放浪形骸,人生一代,斯亦足矣。

    田巴云:“百年之期,未有能至。”王逸少云:“俯仰之间,已为陈迹。”诚哉

    此言。

    比见诸达官身亡以后,子孙既失覆荫,多至贫寒,斗尺之间,参商是竞。岂

    唯自玷,乃更辱先,无论曲直,俱受嗤毁。庄田水碾,既众有之,递相推倚,或

    致荒废。陆贾、石苞,皆古之贤达也,所以预为定分,将以绝其后争,吾静思之,

    深所叹服。

    昔孔子亚圣,母墓毁而不修;梁鸿至贤,父亡席卷而葬。昔杨震、赵咨、卢

    植、张奂,皆当代英达,通识今古,咸有遗言,属以薄葬。或濯衣时服,或单帛

    幅巾,知真魂去身,贵于速朽,子孙皆遵成命,迄今以为美谈。凡厚葬之家,例

    非明哲,或溺于流俗,不察幽明,咸以奢厚为忠孝,以俭薄为慳惜,至令亡者致

    戮尸暴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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