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来逛去,在超市里玩够了,两个人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街上,灯火辉煌,两边的商店里流光溢彩。行人,三三两两的,或走或停或走走停停,时而谈笑风声,时而默默无语。正走着,肩膀被人蹭了一下,李玉涵不由得向路边上躲闪了几步。两个女孩,没事人似的,没有一点在意的神情,依旧嗑着瓜子有说有笑地向前走着。两个人,都是黄色的头发,弯弯曲曲的,披到肩下,都穿着一样的超短裤,四条腿在灯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白皙。不知怎了,他突然想起了邻居杀猪时的情景。猪刚停止呼吸,杀猪的人便在它腿上割破一点皮,接着就趴在上面用嘴吹起来,这时旁边帮忙的人用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筋在猪身上抽打了几下,不一会,它全身就鼓了起来,几个人把它抬到一口早就已经烧热了的大锅上,热水往它身上一泼,刀在上面挥舞了几下,它的全身便一片光亮,四条腿白皙嫩滑……想着想着,他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见他呆呆地望着两个女孩傻笑,刘雨不解地看着他,“你认识她们吗?”
“不认识,不认识。”他赶忙解释,他也不明白,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怎么竟会联想到一块去了呢?他觉得好笑,却又不便说出,他又看了看前面的两个女孩,小声地:“穿得这么少,不冷吗?”
“习惯成自然。”她看了看他,又望着不远处的两个女孩,“习惯了就不觉得冷了吧,现在比较流行这种打扮。”
“流行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好的。俗话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人好不好看,衣服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不知道穿得这么少还有什么漂亮可言?我觉得女孩还是穿得多一点显得端庄秀气有素质。原始人都还知道用树叶遮体,穿得这么少,不知道究竟是想显示什么?黑头发,本来挺好的,却要弄得像外国人一样黄不啦叽的。什么都跟着外国人学,不知咱中国有多少人是觉得外国人的屁是喷香的?”说完,他不由得看了她一眼,见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方才发觉自己说话有点口无遮拦了。别人想怎样就怎样,与自己有何相干,这是生得什么闲气?真是没道理!心里想着,见她朝自己笑了笑,他正想解释句什么,手机突然想了,解了他的尴尬之围。电话是邻居打来的,是妈让打的,说是姨父的妈去世了,让他回家一趟。这样的事,去人情,妈完全可以自己去的,不知为何却要打电话来非要让他去?在电话里,不好多问,他只好答应了下来。出来不少日子了,也想回家看看了,他把手机装进兜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明天回家,抽空顺便到俺家里看看,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家里究竟怎么样了?”每次往家里打电话,妈都说家里挺好的,收秋也没有回家帮忙,妈从不说累,更令她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听说他明天要回家,令她心里也变得不安起来,她不明白,上学的时候,很长时间也是不能回家,却从不曾想家,出来打工,却竟老是惦记着家里的一切。出来,是为了挣钱,不能由着自己,她心里想着,不无惆怅地看了看他,“我不回去,你去俺家里看看,有什么事,回来给我说一说。”
“嗯。”他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心里想起了爸和徐丽,想着想着,眼里便溢满了泪水。
刚才听他叹气,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没顾得上安慰他一句,见他眼泪汪汪的,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以前的事,闲暇时听他说起过很多,过去的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他却总是放不下,心心念念的,一想起来就难过。她劝过他多次,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又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她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看着他:“你觉得老板的儿子怎么样?”本来是想换个话题,分散一下他的心情,不知怎么就冒出来这么一句,这话问得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她心里想着,见他转过脸擦去了眼里的泪水,便轻声地,“没有什么事了,别逛了,咱回去吧?”
“嗯。”应了一声,他回过头,看着她,“你是说侯沛强吗?人长相不错,只是有点……仗着老子有钱,觉得高人一等,总是喜欢在别人面前吆五喝六的。不过,”他顿了顿,“我觉得他对你好像有点不对劲,从我来时,我就发觉到了,你没提起过,我也就没好多问。有钱人,花天酒地的,不知道有多少花花肠子?一大帮女孩围着他转,真不明白,为了几个钱,值得吗?他对你倒好像是……”
“他是什么人?咱是什么人?好了,不说他了,没意思。”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他,“我今天听别人说你去KTV了,你会唱歌吗?”
“不会。我是和别人一块去的,他说干活累,去唱歌放松一下,去了才知道,所谓的KTV,不过是个撑门面的幌子,那种地方,其实应该用两个字来形容。”
她不解地看着他:“哪两个字?”
“鬼混。”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靠出力挣钱的动物!往好听里说是农民工,其实不过是有头无脑的乡巴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你这种土生土长的乡下绿色食品,充其量也就是别人桌上的一盘小菜,打你都委屈了我这双数钱的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