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遥控器,频道换了一个又一个,翻遍了也没看到有什么好看的。电视剧,烂得就像是被谁随手丢弃的发了霉的垃圾,电视台的人却像官大爷见了钱似的捡起来当成了香饽饽……张金亮生气地把遥控器扔到沙发上,站了起来。闲得无聊,突然想起了徐燕对他说过的事,反正呆在家里也没事可做,便想去看看。
他骑上摩托车,感觉还没怎么跑,却就已经到了前月亮河。姐夫在外地打工,外甥初中没上完就去临沂跟人家学修车去了,姐一个人在家里,正在吃早饭。屋里的摆设,跟以前大不一样,他坐在比自己家里的沙发还要好的沙发上,心里不由得一阵喜悦。东瞅瞅,西看看,桌上的一个崭新的电话机,吸引了他的视线:“姐,你家装电话了?”
“你怎么一惊一乍的?”一来到,就见他东张西望的,像没来过似的,张金霞放下手里的筷子,笑着看着他,“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家里不是早就有了吗。”
“小……?”话没说完,庄里突然传来悲凄的哭声,他向门外看了看:“姐,您庄里出什么事了?谁哭什么的?”
“李玉涵的爸去世了。唉!挺可怜的。”
“他对象……他爸又……他可真够倒霉的。”他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祸不单行。”
“其实,李玉涵是他爸在外捡来的一个弃婴。当年,他爸在外打工回来时,路过一座小桥,听到桥下有小孩的哭泣声,他很好奇,到桥下一看,发现他在纸箱子里冻得脸都变色了。也该着他倒霉,他刚把他抱起来,脚下的冰就裂了,他掉进了齐腰身的水里,费了好大劲才走了出来。就从那时起,他的腿得了关节炎,慢慢的后来就落下了一身的病。唉,说起来,真是怪可怜的。”
“姐,你说得有声有色的,怎么跟讲故事似的?”
“这都是真的,你别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她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人家倒霉你笑什么?对了,你怎么有空到这里来?没事多帮家里干点活,别胡窜窜。我听小丽的妗子说,你一有空就往外跑,不知道顾家。我还听人家说,你经常去平邑唱歌,是真的吗?老大不小的了,别像年轻人那么疯,不能有了几个钱就烧得不知干什么好了,不着调可不行。”
“你别听别人胡说,我可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他一脸的无辜,“我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我哪有时间去那种花花世界玩啊?难得有空到你家里来,你看看你,就会数落你兄弟,好像你兄弟是个不务正业的人似的,破坏了你兄弟的形象,你还指望给你侄子说个好媳妇不?儿子都十好几岁了,我哪还有闲心去疯呢?你说是吧?”
“你,我还不知道?没有就好。别东扯葫芦西扯瓢地尽说些不靠谱的话。”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她给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他:“你来有事吗?”
“没事。”他一副突然刚想起来什么似的样子,“姐,小丽呢?我怎么没看见她吃饭呢?”
“你问小丽呀?”提起女儿,她立马来了精神。女儿真是争气,出去不到仨月就拿回来了壹萬多块钱,比她爸爸半年多的时间挣得还多。听说她是在一个朋友的公司里上班,女儿就是有能耐,薪水高,工作却很轻松,时常开着公司里的一辆小轿车回来,惹得邻居家的女孩都羡慕得不得了。她喜形于色地坐到松软的沙发上,“她呀,出去当工人去了。”
“这个年月,还有什么工人不工人,都一样。”他满不在乎地看了她一眼,不经意地一回头,发现墙上挂着一副美女图,漂亮得超凡脱俗,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传说中的仙女,婀娜多姿,好像要从画里走出来一样。细看,却有几分眼熟,他用手指了指,“画上的人是谁?”
“是你外甥女,小丽。在公司里上班,抽空照的,放大了,拿回来一张。”她不无自豪地看着墙上的女儿,“她一个月能挣很多钱呢,不比你这个当舅舅的差,听说以后工资还会更高,说不定将来比你还有出息呢。”
天上不会掉馅饼,他心里想着,没有说出来,恹恹地:“挣钱多,未必就是好事。”
“你这叫什么话?谁不是希望挣钱越多越好啊?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是不是感冒了?”
“大概是吧,感觉头有一点不舒服。”想得太多,伤脑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娱乐场合呆的时间太多了?满脑子都是红男绿女,花天酒地。或许,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不往好处想,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他用手按了按太阳穴,“我好像真的有点感冒了,得回家休息。”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摇着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