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孙权居所。孙权正坐在挺着大肚子的步练师身旁,听着胎儿的声音。“我就要做父亲了呢!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我也会有自己的继承人了。”步练师听着他那近乎疯狂的声音,也不由得暗自有些不满,就对孙权说“夫君有些事情还是做得过了一些,这对于孩子可能不好。”孙权一听不由得生起气来“对孩子不好?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他的未来,不会有一个年长的又有过人之才的哥哥,不会有一个对他不支持的军队统领,更不会有一群质疑他地位的家人!我为了他背负了多少骂名,又给即将到来的决战增加了多少麻烦,我这难道是自讨苦吃的吗?你居然这么说,完全枉费我的一番苦心!”“我的意思是,夫君的戾气太重,可能会影响到孩子,她以后可能会变得不好。况且您的手段也太过激烈,对反对者居然全部在家里关禁闭,世子也不是这般不知进退的人,您何苦为了除掉他而得罪这么多人呢?”“你这妇人家是不会懂的,子续和大哥相似之处太多了,他们才是父子啊,他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这才十岁就建立了如此的人望,若是长大了,更会有一大批人聚集在他身边。他是个有理想更有胆识的人物,有着做一番事业的yù望,他不会自己放弃的,只能强迫他放弃,至于那些支持他的人大多只是不明真相,等我的儿子出生他们自然会转过来,现在就是要让他们明白不要随便干预我的家事。只是有些人实在令我担心,动又动不得,关键时候还得依靠人家,为什么大哥有这等福分,我却没有呢?”步练师见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天地里,也更加忧虑,暗想着自己找些人来给孩子祈福,若是还没出生就造了这么多孽,那生下了又会怎样,她甚至都不敢想了。
孙绍果然第二天就得到了向襄阳进发的指令,看来确实是荆州投降了,曹cāo的确是兴奋呐,前一天江东在名义上归附,当天荆州就投降了,双喜临门,也确实令人心情舒畅。刘琮被封了侯,做个虚衔的刺史,而蒯越、蔡瑁等人,也都有封赏,提拔荆襄名士三十多人为官,以拉拢荆州士族,封了十五个侯爵。他在进入襄阳后除了这些事还更加关心刘备的动向,当听到刘备在截获了刘琮投降的情报后就开始逃跑的情况后,也有些懊恼,本来两面夹击他是跑不掉的,可偏偏荆州这边做事不密,让刘备得知了情报,当然荆州世族有很多支持他也是一个原因。不能再让他跑了,这家伙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败之易,擒之难,一个好机会被荆州世族的不配合给浪费了,那就自己创造机会好了,他叫来曹纯、曹彰、曹真等人,对他们开始分配任务。
“襄阳似乎也不算太繁华呢。即使和吴县或者宛陵相比,也不过仿佛,我还以为荆州的发展水平有多高呢。”陆逊听到他的话,笑道“襄阳以前不过是个县城,直到刘表统治荆州之时才成为州治,这十几年有这样的发展也是很不错了,跟吴县那种已经作为郡治几百年的地方是比不了的。自初平元年已来,天下大乱,大量人口涌入荆州,很多人都被安置在此,你听他们说话,各地的口音都有。”“孙家一直盼望着进入这座城市,然而讽刺的是,我居然以人质的身份第一个进来了。刚才经过砚山之时,要不是不得zì yóu,倒是想登上去好好祭拜一下祖父大人,祈求他的保佑,不过既然没机会,就在心里祭拜好了。”陆逊还是沉默了,他是不忘家仇,即使来这种地方也要祭拜一下祖先,向他们告知仇敌的消灭。可是自己呢?却得和这位本来是仇敌的人并肩作战,还是作为相依为命的情况。曹cāo看上去没空来理他,他昨天抽了个空去求见但是连第一道门都没进去。他现在也有些怀疑自己前来是否正确。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自己晓得了自己的这位内弟确实是个妖孽,给他足够的力量确实也未必不能逆天,可是现状啊,实在是麻烦。孙绍见他一副惆怅的摸样,猜测可能是刚才的话有些激怒了他,就说“我是想向祖父大人报告:您的仇敌已经上天了,您可以不必一直怀着怨恨再过下去了。无论对人还是对于灵魂,仇恨,都太沉重,背负的时候,如同大山一般使人喘不过气来;打碎的时候,又使人茫然无措,若是一直怀着这样的心情,只怕会不健康吧。姐夫,你听过酒泉烈女赵娥亲的故事吗?”“嗯,我知道,她的父亲被同乡人李寿杀害,而她的几个兄弟都生病去世,她就趁着李寿对赵家没防备的机会,自己持刀杀了他,然后自请死罪,官吏们虽然想要赦免她却坚持不许,只得判她死罪,若不是大赦只怕就保不住命了。不知子续为什么对我说这个故事?”
“她这么做不妥啊,只是顾及了自己的感情或者是背负的仇恨,却没看到家族的长远利益呢。那个时候她的儿子才不过几岁,几个侄子也都没成年,她要是不在了,那家里还不得崩溃,杀了人以后,即使在得到官吏们赦免时也不肯接受,恐怕只是觉得报完了仇了无生趣,迷茫的活着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去,却没考虑到她的儿子会怎么想,又怎么继续生活。这一切都是由仇恨带来的呀,我自小失去亲人,深感亲情的缺失是多么痛苦。姐夫也有同样的经历,那感觉只怕比我更甚。坚持这份仇恨,究竟有何意义?让更多的人陷入互相仇杀的漩涡吗?将两个家族彻底的拉入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