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地,我离开了宾馆。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我在大街上转悠。十月的天气很好,祖国的心情不错。这一天,大地上到处是人们幸福的笑脸。很多的单位都在大街上摆设了很多的各色各样的鲜花,圈出一个个节日的祝福。唯有我好像没有得到解放的劳苦大众,一脸阶级压迫地走着。阳光里,我感觉自己正在被寒意袭击,体无完肤。然而,没有谁在乎你的表情。人们都在自己的欢愉里沉醉,无暇顾及一个为了爱情来到此地的异乡人。这个世界,有人可以与你一起笑,但没有谁为陪你一起哭。
日上中天,我的脚步开始蹒跚。我突然才发现自己有两件急需要解决的大事:一是从两腿之间升起的尿意;一是从胃部传来的抗议。一时之间,我没有了痛苦,或者说淡化了痛苦。要解决吃的问题,很容易,到处是林立的餐馆。可要解决撒的问题,就不容易了。现在的城市高楼摩肩接踵,且欲与天公试比高。城市集聚了很多的东西,只要你有银子,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可城市吝啬得容不下一座茅厕。
我仔细一看周围,那脸上写满了憋胀的神情的还真有那么好几个。嘿嘿,同道中人,我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他们在神色匆匆地奔向某个角落,卸去“包袱”。在我们乡下,这个问题很好解决的。乡亲们在大路边都修了不少的简易茅厕,有的几块草帘子围起来,就是一茅厕。而且,在我们乡下,与房子比邻而居的就是茅厕。吃喝拉撒,说白了,在乡下,吃喝一处,拉撒一处。乡下人有两处居住之地足矣!如果说,在乡下,没有茅厕,随便往那个略为隐蔽的地方一蹲或一站,就对着空旷的大地解决问题。在乡下,撒尿是没谁会行“注目礼”的,尤其是异性。我们的父母都早早地告诫我们,看了异性的那个东东就会长“眼刺”。长“眼刺”是很痛的,虽然我没长过,上下眼皮极力想像情侣一样拥抱,并且是通红如血。痛还在其次,关键是一长“眼刺”,大伙都会笑话你不正经。舆论的压力是很大的。所以,从小,我就担心看到异性在“方便”。还好,我从没长过。
有一次,我在和琪聊天时,无意间说起此事。琪说你怎么还信这事?是啊,在乡下,我是信的。那是乡土教育。琪说你现在怎么没长“眼刺”,我坏笑,我是成年人,有资格“观赏”了。哎,怎么又扯到琪身上了。我不禁又黯然。走了一会,我的思绪全部集中了“撒”上。他妈的,我几乎迈不动步伐了。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人工“撒水车”,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像古代的女子一样莲步款款。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去花丛中来一次酣畅淋漓的人工施肥。转念一想,又怕被城管当神经病抓了。弄不好送收留所,我可不想成为我的家门孙志刚第二,以生命来完善法律。我不愿做牺牲品。我珍惜我卑微的生命。
突然,我想起排骨曾经对我说过,在城市里,要解决撒尿也要有点技巧。就是找一个餐馆吃饭或者找一个有厕所的服装店,可以吃饭或买衣服为名上厕所,然后找一不满意的借口溜之大吉。做生活的有心人真好,要不,我现在还不被尿憋死。当我走进那家“好又来”餐馆那逼仄的厕所,狠狠地喷了近两分钟后,感慨在城里能轻松地撒泡尿液真他妈的幸福。幸福原来可以这么简单,譬如能及时撒泡尿。
在那家餐馆里,我囚犯一样狠吃了三海碗饭,吃的那老板娘目瞪口呆。接下来,目瞪口呆的是我,那碗零星有几片的青椒炒肉里,我夹出了三个黄色的长发,已经没老板娘头上的那么有“神采”了。也是,人家已经经过火煎油熬了。这还不打紧,紧接着,让我的为翻江倒海的是饭碗里泡出了一粒虽然褪色了但依然黑乎乎的老鼠屎。第一念头,刚才我吃的那门囫囵,进去了几粒?我拍案而起,怒吼一声:“娘卖X的,这是什么东西?!”老板娘上前,看后,轻启肥嘴:“呵呵,我还以为什么啊,不就几粒老鼠屎。小兄弟,我给你打半折。”瞧她那话,好像还有人从她的饭菜里吃出人骨头似的。我真是倒霉,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斗,肯定只会吃哑巴亏,只得认载。
走出餐馆,我回望了一眼。发现这个餐馆的名字确实起的绝妙,好又来,不好,下次就别来啊!他妈的,下次,打死我也不会来了。包括这座城市。
再次随着人群涌动,我才发现自己在盲动。这座城市没有我的落脚之处,唯独把我忧伤的影子扎实地印在长长的大街上。我单薄的身影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让别人去铭记,我的脚步只能回到我厚实的乡村旷野上去。我突然想逃,逃出这座素昧平生的城市。我开始左右奔突,冲出重围。我坐上回家的大巴。来时兴冲冲,以为这座城市会给我一些意外的惊喜,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喜欢上这座城市,然而,回时气败败,这座城市给了我当头一棒,我毫不犹豫地憎恨这座城市。
尽管,城市是无辜的,但我也是无辜的阿!88了,我的伤心之城。我对身后渐渐模糊的城市说。可我能轻松自如地对琪说88吗?你准备好了吗?觅爱的异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