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与
家中一雇工人董小二有奸情。不知怎的缘故,把董小二谋死,丢在新桥河里,如
今泛起。小人去与高氏言说,反被本妇百般辱骂。他家有个酒大工,叫做洪三,
敢是同心谋害的。小人不甘,因此叫屈,望相公明镜昭察!”安抚听罢,着外郎
录了王青口词,押了公文,差两个牌军押着王青去捉拿三人并洪三,火急到厅。
当时公人径到高氏家,捉了高氏、周氏、玉秀、洪三四人,关了大门,取锁
锁了,径到安抚司厅上。一行人跪下。相公是蔡州人,姓黄,名正大,为人奸狡,
贪滥酷刑。问高氏:“你家董小二何在?”高氏道:“小二拐物在逃,不知去向。”
王青道:“要知明白,只问洪三,便知分晓。”安抚遂将洪三拖翻拷打,两腿五
十黄荆,血流满地。打熬不过,只得招道:“董小二先与周氏有奸,后搬回家,
奸了玉秀。高氏知觉,恐丈夫回家,辱灭门风。于今年八月十五日中秋夜赏月,
教小的同小二两个在一边吃酒,我两个都醉了。小的怕失了事,自去酒房内睡了。
到五更时分,只见高氏、周氏来酒房门边,叫小的去后园内,只见小二尸首在地,
教我速驮去丢在河内去。小的问高氏因由。高氏备将前事说道:‘二人通同奸骗
女儿,倘或丈夫回日,怎的是好?我今出于无奈,因是赶他不出去,又怕说出此
情,只得用麻索绞死了。’小的是个老实的人,说道:‘看这厮忒无理,也祛除
了一害。’小的便将小二尸首,驮在新桥河边,用块大石,缚在他身上,沉在水
底下。只此便是实话。”安抚见洪三招状明白,点指画字。二妇人见洪三已招,
惊得魂不附体,玉秀抖做一块。安抚叫左右将三个妇人过来供招,玉秀只得供道:
“先是周氏与小二有奸,母高氏收拾回家,将奴调戏,奴不从。后来又调戏,奴
又不从。将奴强抱到后园奸骗了。到八月十五日,备果吃酒赏月,母高氏先叫奴
去房内睡了,并不知小二死亡之事。”安抚又问周氏:“你既与小二有奸,缘何
将女孩儿坏了?你好好招承,免至受苦!”周氏两泪交流,只得从头一一招了。
安抚又问高氏:“你缘何谋杀小二?”高氏抵赖不过,从头招认了。都押下牢监
了。安抚俱将各人供状立案,次日差县尉一人,带领仵作行了,押了高氏等去新
河桥下检尸。当日闹动城里城外人都得知。男子妇人,挨肩擦背,不计其数,一
齐来看。正是: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却说县尉押着一行人到新桥下,打开棺木,取出尸首,检看明白。将尸放在
棺内,县尉带了一干人回话。董小二尸虽是斧头打碎顶门,麻索绞痕见在。安抚
叫左右将高氏等四人各打二十下,都打得昏晕复醒。取一面长枷,将高氏枷了。
周氏、玉秀、洪三俱用铁索锁了,押下大牢内监了。王青随衙听候。
且说那皮匠妇人,也知得错认了,再也不来哭了。思量起来,一场惶恐,几
时不敢见人。这话且不说。再说玉秀在牢中汤水不吃,次日死了。又过了两日,
周氏也死了。洪三看看病重,狱卒告知安抚,安抚令官医医治,不痊而死。止有
高氏浑身发肿,棒疮疼痛熬不得,饭食不吃,服药无用,也死了。可怜不勾半个
月日,四个都死在牢中。狱卒通报,知府与吏商量,乔俊久不回家,妻妾在家,
谋死人命,本该偿命。凶身人等俱死,具表申奏朝廷,方可决断。不则一日,圣
旨到下,开读道:“凶身俱已身死,将家私抄紥入官。小二尸首,又无苦主亲人
来领,烧化了罢。”当时安抚即差吏去,打开乔俊家大门,将细软钱物,尽数入
官。烧了董小二尸首,不在话下。
却说乔俊合当穷苦,在东京沈瑞莲家,全然不知家中之事。住了两年,财本
使得一空,被虔婆常常发语道:“我女儿恋住了你,又不能接客,怎的是了?你
有钱钞,将些出来使用;无钱,你自离了我家,等我女儿接别个客人。终不成饿
死了我一家罢!”乔俊是个有钱过的人,今日无了钱,被虔婆赶了数次,眼中泪
下。寻思要回乡,又无盘缠。那沈瑞莲见乔俊泪下,也哭起来,道:“乔郎,是
我苦了你!我有些日前趱下的零碎钱,与你些做盘缠回去了罢。你若有心,到家
取得些钱,再来走一遭。”乔俊大喜,当晚收拾了旧衣服,打了一个衣包;沈行
首取出三百贯文,把与乔俊打在包内。别了虔婆,驮了衣包,手提了一条棍棒,
又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