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那个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字。
却是如此娇滴滴的女子,弱不禁风地被两个奴仆一般的人物推搡着,走进这间阴暗的密室。
即便她说出自己的名字,狂屠仍然没有觉得有丝毫的慰藉。
不管她是不是同样来取自己性命的。
假的血雨仍然赤裸着身子,水蛇般的腰肢修长而挺拔,冰肌玉骨,一目了然,正如她一目了然,破损的红颜。
但即使是破了,仍是红颜。
即便只有半张脸,也足以让天下接近半数的男人动心、动情、动念。
还有半数呢?
男人总是奸诈的动物,不是所有男人都会买这半张破脸的账的。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狂屠笑道,破落的牙齿,艰难地笑道。
“她叫红颜破,本来也是我们组织里的杀手!”血雨道。
“本来是,那现在呢?”狂屠问道。
“她依然是,但我已经不是了!”血雨惨然一笑,略带欣然。
“没有人能脱离这个组织,哪怕用死亡来交换也不能!”红颜破嫣然一笑。
狂屠含含混混,想说什么,但这句话又是最说不出口的。
“放了他!”血雨低着头道。
“放了他?你果真看上这小子了,你不怕公子诩找人来杀你?”红颜说道。
“谁能杀我?”血雨淡淡冷笑,仿佛笑着世间上所有的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你自己!”红颜破说道,“若是让你自己来杀了你,恐怕不是一件难事!”
血雨略微怔了一怔。
“还有,你若没有中七窍玲珑散,又怎么会被我手到擒来?还有你的琵琶骨!”红颜破欢颜一笑,笑得让人几乎忘记了那张残破的脸。
琵琶骨,没人能突破这层封锁。
正是因为这种封印没有任何人能够冲破,所以才给了这个女人如此狂傲的自信。
没有任何人可以!
但是她忘了一件事,血雨不是任何人,血雨就是血雨。
漫天血雨,飞土扬尘。
没人能阻挡这种近乎于自然的力量。
鲜血像雾气一样在这个不过丈许的小房间里弥散开来,死一般的黑暗和红血交织在一起,诡异而美丽。
黑暗的角落,血雨瘫软在地。
没错,她中毒了,她本来用内力把毒镇了下去,才使得她体内的毒素和内脏相安无事。
但是现在,她用最后的一丝内力,冒险震裂了琵琶骨,使得内力源源不断可以向外释放。
毒素已经侵入她的脏腑。
这种不能称之为毒的毒,远比一般的毒更为难解。
这世上能解这种毒的人不超过三个。
狂屠不是这三个人里面任何一个。
但他是第四个。
他不会解毒,但他就是解药。
血雨撕开衣服,露出秀美的胴体,肌肤若雪,绰约若处子。
他们昨夜没有做的事情,今天没有意外地发生在这所房间。
娇柔的喘息过后,血雨穿上衣服,擦干脸上的血渍,倔强而执拗,却难以掩饰雨后春光的羞涩。
“懒鬼,毒已经解了,你怎么还不起来?”血雨娇嗔说道。
“我琵琶骨还没松开呢,怎么起来?”狂屠斜看一眼血雨道。
“自己震开,我是懒得帮你,免得你以后功力太强欺负我!”血雨说起“以后”这两个字眼,想象着归隐田园,脸上不自禁露出憧憬。
虽然漫不经心说着,却还是打开了机关。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里的机关?”狂屠一脸诧异看着血雨。
血雨当然知道,因为这里的机关都是她吩咐下去的。
这是一个计划,一个猫捉老鼠的计划。
但是这个计划遗漏了一点,那就是,这是猫,爱上了这只老鼠。
血雨一时语塞,急忙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听我说!”
狂屠已经掩住了耳朵。
对于一个掩住耳朵双目紧闭的男人来说,血雨无可奈何。
“你走,你走啊!”狂屠用最后的力气嘶声力竭喊道。
“我是来杀你的,你为什么让我走?”血雨惨然一笑,泪已决堤。
“你走不走,走不走?”狂屠瞪大眼睛死命看着血雨。
血雨已经心灰意冷,她不打算辩解,只当自己看错了一个以为可以终身相托的人。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不能分辨真假,不懂的什么叫做责任。
但她不怪他,正如他一样。
血雨想让他静一会,或许他会想通。
她走出房门,想起刚才的巫山云雨,想起狂屠幼稚之中带着刚健的眼神,甚至于那强健的躯体。
为什么会有床?计划之外的一张床。
狂屠自始至终没有从床上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