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遂寝。宣宗既迁河南,三二年之后,诏元帅都监内族阿禄带行帅府事。阿
禄带恇怯不能军,竭民膏血为浚筑之计。未几,绛州破,阿禄带益惧,驰奏河
中孤城不可守。有旨亲视,果不可守则弃之,无至资敌。阿禄带遂弃河中,烧民
户官府,一二日而尽。寻有言河中重镇,国家基本所在,弃之为失策,设为敌人
所据,则大河之险我不得专恃矣。宣宗悔悟,系阿禄带同州狱,累命完复之,随
守随破。至是,以内族两讹可将兵三万守之。大兵谋取宋武休关。未几,凤翔破,
睿宗分骑兵三万入散关,攻破凤州,径过华阳,屠洋州,攻武休关。开生山,截
焦崖,出武休东南,遂围兴元。兴元军民散走,死于沙窝者数十万。分军而西,
西军由别路入沔州,取大安军路开鱼鳖山,撤屋为筏,渡嘉陵江入关堡,并江趋
葭萌,略地至西水县而还。东军止屯兴元、洋州之间,遂趋饶峰。宋人弃关不守,
大兵乃得入。
初,大兵期以明年正月合南北军攻汴梁,故自将攻河中。河中告急,合打蒲
阿遣王敢率步兵一万救之。十二月,河中破。初,河中主将知大兵将至,惧军力
不足,截故城之半守之。及被攻,行帐命筑松楼高二百尺,下瞰城中,土山地
穴百道并进。至十一月,攻愈急。自王敢救军至,军士殊死斗,日夜不休,西北
楼橹俱尽,白战又半月,力尽乃陷。草讹可战数十合始被擒,寻杀之。板讹可提
败卒三千夺船走,北兵追及,鼓噪北岸上,矢石如雨。数里之外有战船横截之,
败军不得过,船中有赍火炮名“震天雷”者连发之,炮火明,见北船军无几人,
力斫横船开,得至潼关,遂入阌乡。寻有诏赦将佐以下,责讹可以不能死,车载
入陕州,决杖二百。识者以为河中城守不下,德顺力竭而陷,非战之罪,故讹可
之死,人有冤之者。
初,讹可以元帅右监军、邠泾总帅、权参知知事,奉旨于邠、泾、凤翔往来
防秋。奉御六儿监战,于讹可为孙行,而讹可动为所制,意颇不平,渐生猜隙。
七年九月,召赴京师,改河中总帅,受京兆节制。此时六儿同赴召,谓讹可奉旨
往来防秋,而乃畏怯避远,正与朝旨相违,上意颇罪讹可。及河中陷,苦战力尽,
而北兵百倍临之,人谓虽至不守犹可以自赎,竟杖而死,盖六儿先入之言主之也。
刘祁曰:“金人南渡之后,近侍之权尤重。盖宣宗喜用其人以为耳目,伺察
百官,故奉御辈采访民间,号‘行路御史’,或得一二事即入奏之,上因以责台
官漏泄,皆抵罪。又方面之柄虽委将帅,又差一奉御在军中,号曰‘监战’,每
临机制变,多为所牵制,遇敌辄先奔,故师多丧败。”哀宗因之不改,终至亡国。
论曰:古里甲石伦善战而好犯法,故见废者屡,晚起为将,卒死于难。金运
将终,又用数奇之李广,其乏绝不亦宜乎。草讹可力战而死,板讹可亦力战,不
死于阵而死于刑,论者以为有近侍先入之言。夫以亵御治军,既掣之肘,又信其
谗以杀人,金失政刑矣。唐之亡,坐以近侍监军,金蹈其辙,哀哉。
撒合辇,字安之,内族也。宣宗朝,累迁同签枢密院事。元光二年十二月庚
寅夜,宣宗病笃,英王盘都先入侍,哀宗后至,东华门已闭,闻英王在宫,遣枢
密院官及东宫亲卫军总领移剌蒲阿勒兵东华门,都点检驸马都尉徒单合住奏中宫,
得旨,领符钥启门。合住见上,上命撒合辇解合住刀佩之,哀宗遂入,明日即位,
由是见亲信。正大元年正月庚申,以辇同判大睦亲府事,兼前职。刑部完颜素兰
言:“把胡鲁策功第一,非超拜右丞相无以酬之。”然同功数人亦有不次之望,
故胡鲁之命中辍,辇犹升二品云
四年,大元既灭西夏,进军陕西。四月丙申,召尚书温迪罕寿孙、中丞乌古
孙卜吉、祭酒裴满阿虎带、直学士蒲察世达、右司谏陈规、监察乌古论四和完颜
习显、同判睦亲府事撒合辇同议西事,上曰:“已谕合达尽力决一战矣。”群臣
多主和事,独辇力破和议,语在《陈规传》。
八月,朝廷得清水之报,令有司罢防城及修城丁壮,凡军需租调不急者权停。
初,闻大兵自凤翔入京兆,关中大震,以中丞卜吉、祭酒阿忽带兼司农卿,签民
兵,督秋税,令民入保为避迁计。当时议者以谓大兵未至而河南先乱,且曰:
“御史监察城洛阳,治书供帐北使,中丞下兼司农签军督税,台政可知矣。”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