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年间,安徽新安(徽州)郡有一个叫程启的盐商,家中很是富有,他不仅光豪宅就有十几处,家里更是妻妾成群奴仆众多。程启为人大方性格豪爽,平日喜欢结交社会上的富贵显要,所以淮南淮北的大商巨贾不是他的姻亲就是他的朋友。有一年他的母亲准备过寿,于是程启便提前向各位亲朋好友发出邀请,等到过寿前的一天,这些人都赶到了他家,一时之间家中热闹非凡,十几间客房都住满了来祝寿的客人。当时他有一个叫周鹏的亲戚也从远方前来拜贺,因为正院的客房都住满了,所以他便让仆人将相邻的一件院子打开让周鹏住了进去。
周鹏带着随身行李进入院中,只见这院子的围墙都是粉色的,墙外有一棵绿杨柳,枝柔叶密丝丝缕缕垂落在墙头。院中有三间雅房,每间都很精致,中间是堂屋,右边是卧室,而左边的房间房门紧锁,周鹏从门缝中看去,里面放着一些衣柜箱子,还有一个梳妆台,像是女子的内室,但是这三间房子到处都是蜘蛛网,地上灰尘也很厚,隐隐还有一股阴森之气,直逼人的毛发,让他不禁打了几个冷战,看样子这个院落似乎很久都没人居住了。几个仆人进来将房中打扫清洁,又拿来干净的被褥换好,然后请周鹏出去吃晚饭。周鹏这一顿饭一直吃喝到二更过了才醉意醺醺的回来,一进房中他便将几上烛台点燃,走到床边准备上床休息,没想到床账刚被拉开,就见一个红衣女子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周鹏不禁大吃一惊,急忙问女子道:“你是谁?为何在我床上?”女子双眼微闭,一言不发。周鹏心中大疑,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正待追问,忽然转念一想,这莫不是主人的婢女或者小妾效仿紫云、红佛之流不成?他酒后也不及细想,于是便脱衣上床和女子亲热起来。这一晚账中水乳交会春意融融,到了四更雄鸡未鸣的时候女子才起身匆匆离去。待得周鹏一觉睡起已是日上三竿,此时早有仆人等在外面请他前去赴宴,这寿宴一直吃喝到月上枝头还没结束,周鹏一边喝酒,一边回想着昨晚的艳遇,身子没醉这心早就醉了,只是因为当时醉眼朦胧未能看清女子的容颜,他深感惆怅,时不时的摇头叹气不已,于是假装喝醉起身向主人告辞,待回到房间之后急忙将茶煮好,点上香靠在枕头上殷切的等着女子。
等到三更时分,室外已是夜阑人静微风习习,四下一片静寂,周鹏忽然听见外面粉墙上的柳枝摇曳所发出的声音,他仔细一听这似乎不是被风吹动而发出的声音,于是急忙走到门口向外看去。这天夜里月光皎洁明亮如昼,即使是外面数丈外的地方也能看清纤毫。在似水的月光下只见一人正抓着柳枝从墙头上手脚并用的爬了下来,可是待他仔细一看这墙上之人居然是赤身裸体身无寸缕,唯独两脚穿着一双黄色的罗袜,看身形似乎是一个年轻女子。周鹏一见大吃一惊,不知此人是谁为什么翻墙进来,正想看看他的样子,可是眼光向上一扫,不由猛然一个寒战,浑身的毛孔瞬间都收缩起来,一时间惊的魂飞魄散,原来这人自颈部以上空空如也,却根本没有头颅,周鹏身上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心中不及细想,急忙返身回到卧室将门轻轻掩上,自己在门后屏息静气的向外窥视,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鬼物。只见这无头身体爬下墙来,在墙边伏下身子,双手在墙根的泥土中似乎刨抓着什么,过了一会,忽然从土中翻出一物放在颈上,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女子的头颅,只见一头长可及地的黑发披散下来,将她的脸遮掩起来,女子一边用手挽着头发一边直奔房门而来。待她一进堂屋就向左边的内室走去,还未走到门口挂在房门上的铁锁就自己打开落了下去,女子推门入内开启衣箱,从中拿出一套红色的衣裙穿在身上,然后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梳理头发调脂化妆。待化妆完毕,女子又走出左室,径直向周鹏所在的卧室而来。周鹏一见,这正是昨晚床上与他春宵一度的红衣女子,心中不由惊骇万分,此时房门无闩眼看她就要进来,可是房中却无处可藏,只好转身先躲到床上账中。刚入帐中就耳听女子推门而入,周鹏心中惊惧万分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手中摸着一个枕头,急切之下便将枕头拿起对着女子用力扔了过去,红衣女子进门之后正在四处观望,不妨一个枕头突然从帐中飞出迎面而来,正中她的头部,只听咕咚一声,那头颅居然被枕头从脖颈上生生撞落了下去,女子急忙俯下身子四处摸索,眼看一只手臂就要碰到头颅。周鹏见状一咬牙猛然从床上跳下,将地上的头颅抓起便向门外扔了出去。女子双手乱舞,就像瞎子一样摸索着墙边走到门外去了。周鹏一见女子出去了,这才敢放声大呼起来。这一声大喊撕破了寂静的夜空,将很多人从梦中惊醒,不到一会程启便和一群仆人点着火烛匆匆忙忙赶到院中,一进院子周鹏便惊魂未定的向他们述说了刚才的事情,众人一听大为惊诧,连忙去院中找寻被扔出去的头颅,结果在烛光下一看,地下竟然是一个骷髅头,而且头发和肌肤都已经脱落干净了,只剩下嘴中还有几颗牙齿。程启细细追问,周鹏这才将昨晚之事也详尽的说了出来。程启一听面色大变,默然不语。原来前几年程启少年英俊,兼之家中富饶,所以蓄养了很多妻妾。他的妻子本来就很有姿色,和他的仆人私通,而他的这些姬妾们也没有一个贞洁的,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