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仪同
田迁、范希荣等百余骑东奔。王伟遂委台城窜逸。侯子鉴等奔广陵。王克开台城
门,引裴之横入宫,纵兵蹂掠。是夜遗烬烧太极殿及东西堂、延阁、秘署皆尽,
羽仪辇辂莫有孑遗。王僧辩命武州刺史杜崱救火,仅而得灭。故武德、五明、重
云殿及门下、中书、尚书省得免。僧辩迎简文梓宫升于朝堂,三军缟素,踊于哀
次。命侯瑱裴之横追贼于东,焚伪神主于宣阳门,作神主于太庙,收图书八万卷
归江陵。杜崱守台城,都下户口百遗一二,大航南岸极目无烟。老小相扶竞出,
才度淮,王琳、杜龛军人掠之,甚于寇贼,号叫彻于石头。僧辩谓为有变,登城
问故,亦不禁也。佥以王师之酷,甚于侯景,君子以是知僧辩之不终。初,景之
围台城,援军三十万,兵士望青袍则气消胆夺。及赤亭之役,胡僧祐以羸卒一千
破任约精甲二万,转战而东,前无横阵。既而侯瑱追及,景众未阵,皆举幡乞降,
景不能制。乃与腹心人数十单舸走,推堕二子于水,自沪渎入海至胡豆洲。前太
子舍人羊鲲杀之,送于王僧辩。
景长不满七尺,长上短下,眉目疏秀,广颡高颧,色赤少鬓,低眡屡顾,
声散,识者曰:“此谓豺狼之声,故能食人,亦当为人所食。”既南奔,魏相高
澄悉命先剥景妻子面皮,以大铁镬盛油煎杀之。女以入宫为婢,男三岁者并下蚕
室。后齐文宣梦猕猴坐御床,乃并煮景子于镬,其子之在北者歼焉。景性猜忍,
好杀戮,恒以手刃为戏。方食,斩人于前,言笑自若,口不辍餐。或先断手足,
割舌劓鼻,经日乃杀之。自篡立后,时著白纱帽,而尚披青袍,头插象牙梳,床
上常设胡床及筌蹄,著靴垂脚坐。或跂户限,或走马遨游,弹射鸦鸟。自为天子,
王伟不许轻出,于是郁怏,更成失志,曰:“吾无事为帝,与受摈不殊。”及闻
义师转近,猜忌弥深,床前兰锜自绕,然后见客。每登武帝所常幸殿,若有芒刺
在身,恒闻叱咄者。又处宴居殿,一夜惊起,若有物扣其心。自是凡武帝所常居
处,并不敢处。多在昭阳殿廊下。所居殿屋,常有鸺鹠鸟鸣呼,景恶之,每使
人穷山野捕鸟。景所乘白马,每战将胜,辄踯躅嘶鸣,意气骏逸;其有奔恤,必
低头不前。及石头之役,精神沮丧,卧不肯动。景使左右拜请,或加箠策,终不
肯进。始景左足上有肉瘤,状似龟,战应克捷,瘤则隐起分明;如不胜,瘤则低。
至日,瘤隐陷肉中。天监中,沙门释宝志曰:“掘尾狗子自发狂,当死未死啮人
伤,须臾之间自灭亡,起自汝阴死三湘。”又曰:“山家小儿果攘臂,太极殿前
作虎视。”狗子,景小字,山家小儿,猴状。景遂覆陷都邑,毒害皇家。起自悬
瓠,即昔之汝南。巴陵有地名三湘,景奔败处。其言皆验。景常谓人曰:“侯字
人边作主,下作人,此明是人主也。”台城既陷,武帝尝语人曰:“侯景必得为
帝,但不久耳。破‘侯景’字,成‘小人百日天子’,为帝当得百日。”案景以
辛未年十一月十九日篡位,壬申年三月十九日败,得一百二十日。而景以三月一
日便往姑孰,计在宫殿足满十旬,其言竟险。又大同中,太医令朱耽尝直禁省,
无何梦犬羊各一在御坐,觉而告人曰:“犬羊非佳物也,今据御座,将有变乎?”
既而天子蒙尘,景登正殿焉。及景将败,有僧通道人者,意性若狂,饮酒啖肉,
不异凡等。世间游行已数十载,姓名乡里,人莫能知。初言隐伏,久乃方验。人
并呼为阇梨。景甚信敬之。景尝于后堂与其徒共射,时僧通在坐,夺景弓射景
阳山,大呼云“得奴已’。景后又宴集其党,又召僧通。僧通取肉揾盐以进景,
问曰:“好不?”景答:“所恨大咸。”僧通曰:“不咸则烂。”及景死,僧辩
截其二手送齐文宣,传首江陵,果以盐五斗置腹中,送于建康,暴之于市。百姓
争取屠脍羹食皆尽,并溧阳主亦预食例。景焚骨扬灰,曾罹其祸者,乃以灰和酒
饮之。首至江陵,元帝命枭于市三日,然后煮而漆之,以付武库。先是江陵谣言:
“苦竹町,市南有好井。荆州军,杀侯景。”及景首至,元帝付谘议参军李季长
宅,宅东即苦竹町也。既加鼎镬,即用市南水焉。景仪同谢答仁、行台赵伯超降
于侯瑱,生禽贼行台田迁、仪同房世贵、蔡寿乐、领军王伯丑。凶党悉平。斩房
世贵于建康市,余党送江陵。初,郭元建以有礼于皇太子妃,将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