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曹旧用文学,且雁行之首,宜详择其人。”勉举缅充选。顷之,为
武陵太守,还拜太子洗马、中舍人。缅母刘氏以父没家贫,葬礼有阙,遂终身不
居正室,不随子入官府。缅在郡所得俸禄不敢用,至乃妻子不易衣裳,及还都,
并供之母,振遗亲属。虽累载所畜,一朝随尽,缅私室常阒然如贫素者。累迁豫
章内史。缅为政任恩惠,不设钩距,吏人化其德,亦不敢欺。故老咸云“数十年
未有也。”后为御史中丞,坐收捕人与外国使斗,左降黄门,兼领先职,俄复旧
任。缅居宪司,推绳无所顾望,号为劲直。武帝乃遣图其形于台省,以励当官。
迁侍中,未拜卒,诏便举哀。昭明太子亦往临哭。缅抄《后汉》、《晋书》,抄
三十卷,又抄《江左集》未及成,文集五卷。缅弟缵。
缵,字伯绪,出继从伯弘籍。武帝舅也,梁初赠廷尉卿。缵年十一,尚武帝
第四女富阳公主,拜驸马都尉,封利亭侯。召补国子生。起家秘书郎,时年十七,
身长七尺四寸,眉目疏朗,神采爽发。武帝异之,尝曰:“张壮武云‘后八世有
逮吾者’,其此子乎?”缵好学,兄缅有书万余卷,昼夜披读,殆不辍手。秘书
郎四员,宋、齐以来,为甲族起家之选,待次入补,其居职例不数十日便迁任。
缵固求不徙,欲遍观阁内书籍。帝执四部书目曰:“君读此毕,可言优仕矣。”
如此三载,方迁太子舍人,转洗马,中舍人,并掌管记。
缵与琅邪王锡齐名。普通初,魏使彭城人刘善明通和,求识缵与锡。缵时年
二十三,善明见而嗟服。累迁尚书吏部郎,俄而长兼侍中,时人以为早达。河东
裴子野曰:“张吏部有喉唇之任,已恨其晚矣。”子野性旷达,自云年出三十不
复诣人。初未与缵遇,便虚相推重,因为忘年之交。大通中,为吴兴太守,居郡
省烦苛,务清静,人吏便之。大同二年,征为吏部尚书。后门寒素一介者,皆见
引拔,不为贵门屈意,人士翕然称之。负其才气,无所与让。定襄侯祗无学术,
颇有文性,与兄衡山侯恭俱为皇太子爱赏。时缵从兄谧、聿并不学问,性又凡愚。
恭、祗尝豫东宫盛集,太子戏缵曰:“丈人谧、聿皆何在?”缵从容曰:“缵有
谧、聿,亦殿下之衡、定。”太子色惭。或云缵从兄聿及弼愚短,湘东王在坐,
问缵曰:“丈人二从聿、弼艺业何如?”缵曰:“下官从弟虽并无多,犹贤殿下
之有衡、定。”举坐愕然,其忤物如此。五年,武帝诏曰:“缵外氏英华,朝中
领袖,司空已后,名冠范阳。可尚书仆射。”缵本寒门,以外戚显重,高自拟伦,
而诏有“司空范阳”之言,深用为狭。以朱异草诏,与异不平,初,缵与参掌何
敬容意趣不协,敬容居权轴,宾宾辐凑,有过诣缵,缵辄距不前,曰:“吾不能
对何敬容残客。”及是迁,为让表曰:“自出守股肱,入居衡尺,可以仰首伸眉,
论列是非者矣。而寸衿所滞,近蔽耳目,深浅清浊,岂有能豫?加以矫心饰貌,
酷非所闲,不喜俗人,与之共事。”此言以指敬容也。在职议南郊御乘素辇,适
古今之衷。又议印绶官若备朝服,宜并著绶。时并施行。改为湘州刺史,述职经
途,作《南征赋》。初,吴兴吴规颇有才学,邵陵王纶引为宾客,深相礼遇。及
纶作牧郢蕃,规随从江夏。遇缵出之湘镇,路经郢服,纶饯之南浦。缵见规在坐,
意不能平,忽举杯曰:“吴规,此酒庆汝得陪今宴。”规寻起还,其子翁孺见父
不悦,问而知之,翁孺因气结,尔夜便卒。规恨缵恸儿,愤哭兼至,信次之间又
致殒。规妻深痛夫、子,翌日又亡。时人谓张缵一杯酒杀吴氏三人,其轻傲皆此
类也。
至州,务公平,遣十郡慰劳,解放老疾吏役,及关市戍逻、先所防人,一皆
省并。州界零陵、衡阳等郡有莫徭蛮者,依山险为居,历政不宾服,因此向化。
益阳县人作田二顷,皆异亩同颖。在政四年,流人自归,户口增十余万,州境大
宁。晚颇好积聚,多写图书数万卷,有油二百斛,米四千石,佗物称是。
太清二年,徙授领军,俄改雍州刺史。初闻邵陵王纶当代己为湘州,其后更
用河东王誉。缵素轻少王,州府候迎及资待甚薄,誉深衔之。及至州,誉遂托疾
不见缵,仍检括州府付度事,留缵不遣。会闻侯景寇建邺,誉当下援。湘东王时
镇江陵,与缵有旧,缵将因之以毙誉兄弟。时湘东王与誉及信州刺史桂阳王慥
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