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杂物,使于南门受之。畅于城上与魏尚书李孝伯语。孝伯问:“君何姓?”答
云:“姓张。”孝伯曰:“张长史。”畅曰:“君何得见识?”孝伯曰:“君声
名远闻,足使我知。”因言说久之。城内有具思者,尝在魏,义恭遣视,知是孝
伯,乃开门进饷物。太武又求酒及甘橘,畅宣孝武旨,又致螺杯杂粽,南土所珍。
太武复令孝伯传语曰:“魏主有诏借博具。”畅曰:“博具当为申致,有诏之言,
政可施于彼国,何得称之于此?”孝伯曰:“邻国之君,何为不称诏于邻国之臣?”
畅曰:“君之此称,尚不可闻于中华,况在诸王之贵,而独曰邻国之君邪?”孝
伯曰:“魏主言太尉、镇军久阙南信,殊当忧邑,若欲遣信,当为护送。”畅曰:
“此方间路甚多,不复以此劳魏主。”孝伯曰:“亦知有水路,似为白贼所断。”
畅曰:“君著白衣,故称白贼邪?”孝伯大笑曰:“今之白贼亦不异黄巾、赤眉。”
畅曰:“黄巾、赤眉似不在江南。”孝伯曰:“亦不离青、徐。”畅曰:“今者
青、徐实为有贼,但非白贼耳。”又求博具,俄送与。太武又遣送毡及九种盐并
胡豉,云“此诸盐各有所宜:白盐是魏主所食;黑者疗腹胀气懑,细刮取六铢,
以酒服之;胡盐疗目痛;柔盐不用食,疗马脊创;赤盐、驳盐、臭盐、马齿盐四
种,并不中食。胡鼓亦中啖。”又求黄甘,并云“魏主致意太尉、安北,何不
遣人来至我间?彼此之情虽不可尽,要须见我小大,知我老少,观我为人。若诸
佐不可遣,亦可使僮来。”畅又宣旨答曰:“魏主形状才力,久为来往所具,李
尚书亲自衔命,不患彼此不尽。故不复遣信。”又云:“魏主恨向所送马殊不称
意,安北若须大马,当更送之;脱须蜀马,亦有佳者。”畅曰:“安北不乏良驷,
送自彼意,非此所求。”义恭又饷炬烛十挺,孝武亦致锦一匹。又曰:“知更须
黄甘,诚非所吝,但会不足周彼一军。向给魏主,未应便乏,故不复重付。”太
武复求甘蔗安石榴,畅曰:“石榴出自邺下,亦当非彼所乏。”孝伯曰:“君南
土膏梁,何为著屩?君而著此,使将士云何?”畅曰:“膏粱之言,诚为多愧,
但以不武,受命统军,戎阵之间,不容缓服。”太武又遣就二王借箜篌、琵琶、
筝、笛等器及棋子。孝伯辞辩,亦北土之美,畅随宜应答,吐属如流,音韵详雅,
风仪华润。孝伯及左右人并相视叹息。
时魏声云当出襄阳,故以畅为南谯王义宣司空长史、南郡太守。
三十年,元凶弑逆,义宣发哀之日,即便举兵。畅为元佐,位居僚首,哀容
俯仰,荫映当时。举哀毕,改服著黄裤褶,出射堂简人。音姿容止,莫不瞩目,
见者皆愿为尽命。事平,征为吏部尚书,封夷道县侯。
义宣既有异图,蔡超等以畅人望,劝义宣留之。乃解南蛮校尉以授畅,加冠
军将军,领丞相长史。畅遣门生荀僧宝下都,因颜竣陈义宣衅状。僧宝有私货,
停巴陵不时下。会义宣起兵,津路断绝,僧宝遂不得去。义宣将为逆,遣嬖人翟
灵宝告畅,畅陈必无此理,请以死保之。灵宝知畅不回,劝义宣杀以徇众,赖丞
相司马竺超人得免。进号抚军,别立军部,以收人望。畅虽署文檄,而饮酒常醉,
不省文书。随义宣东下。梁山战败,于乱兵自归,为军人所掠,衣服都尽。遇右
将军王玄谟乘舆出营,畅已得败衣,因排玄谟上舆。玄谟意甚不悦,诸将请杀之,
队主张世营救得免。执送都,下廷尉,寻见原。
起为都官尚书,转侍中,代子淹领太子右卫率。孝武宴朝贤,畅亦在坐。何
偃因醉曰:“张畅故是奇才,同义宣作贼,亦能无咎,非才何以致此?”畅乃厉
声曰:“太初之时,谁黄其阁?”帝曰:“何事相苦。”初,元凶时,偃父尚之
为元凶司空,义师至新林,门生皆逃,尚之父子与婢妾共洗黄阁,故畅讥之。
孝建二年,出为会稽太守。卒,谥曰宣。畅爱弟子辑,临终遗命,与辑合坟,
论者非之。
畅弟悦,亦有美称,历侍中、临海王子顼前军长史、南郡太守。晋安王子勋
建伪号,召拜为吏部尚书,与邓琬共辅伪政。事败,悦杀琬归降,复为太子中庶
子。后拜雍州刺史。泰始六年,明帝于巴郡置三巴校尉,以悦补之,加持节、辅
师将军,领巴郡太守。未拜卒。
畅子浩,官至义阳王昶征北谘议参军。浩弟淹,黄门郎,封广晋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