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难免有些过不去。
他禁不住低声喝问道:“女娃儿,你到底是什么人,跑这里来做什么?要不说出点道理来,别怪老子先将你拿下!”
他的想法正是众人心头的疑问,一众高手都纷纷叱喝道:“快说,是谁教你跑这儿来捣乱的?”
那女娃儿突然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冲着角落里的一桌叫道:“羽大哥,有人要欺负冰儿,你还不快来帮忙?”
此言一出,知香居里就像炸开了锅,无数惊讶的目光都向着角落里那三个渔夫瞧去。
三人里一个瘦高个的中年人嘿然道:“女娃儿,你怎知羽少教主在此?”
这话不啻就是承认了,当今魔教教主羽罗仁也在知香居里,姬别天目光如电飞射向瘦高个身旁的那个身穿土布衣裳的敦实青年。
从背影上望去,果真与阿牛有七八分的相似,不由得心中暗道:“这小子果真来了!他既然出现在落马驿,魔教的四大护法、各坛高手也必定在这附近,这下云林襌寺可更热闹了。”
那少女自是农冰衣,她身如飞燕飘然飞纵到阿牛身边,低下头来笑嘻嘻的小声说道:“羽大哥,我晓得你在这里等的是谁。”
阿牛被人点破,无可奈何转头沉声问道:“姑娘当真晓得?”
他这一侧脸,姬别天不禁又是一愣。
原来阿牛的脸显然是被高人易容乔装过,若非被这小姑娘说破,自己功透双目仔细打量,断难发现丝毫破绽。
他却不知阿牛行前为避免麻烦,特意求布衣大师静心改扮,脸上容貌已是大变,不然自己也不会到如今才醒觉。
农冰衣得意洋洋的用传音入秘之功说道:“本姑娘当然知道,你要等的人,不就是盛年盛大哥么?”
阿牛刚想答话,远远传来一连串滚雷般的闷响在夜空里炸开,几朵殷红如血的烟花,刹那间照耀得半边夜色一片赤光。
尤怨精神一振,叫道:“是古大先生的”铁血令“!总算等到动手的一天了,他奶奶的,老子都快憋坏啦。”
漠北一众二十多人群起鼓噪,那样子全不似稍后就有一场生死搏杀,反倒像是要去赶赴一场盛宴般。
淡怒真人遽然起身,低喝道:“我们走!”看也不看兴奋鼓噪的漠北魔道高手,迳自出门,姬别天等人心知事态紧急,随在淡怒真人身后鱼贯而出。
忽听见背后阿牛叫道:“淡怒师叔,姬师叔!”
姬别天停住脚步,站在门口回过头来道:“羽少教主,莫非你想留下我们?”
阿牛见姬别天误会,急忙摇手道:“弟子不敢,弟子只是想着向两位师叔问安。”
姬别天凝视阿牛,心里突然浮现起淡言真人的面容。两人同门百多年,因着性格见解诸多不同,极少有往来。在姬别天心底,对于自己的这位师兄甚至常有些芥蒂。
但真到老道士走时,他才醒悟到,自己对淡言真人的敬重之心,绝不下于其他任何人。当日眼睁睁看着老道士元神出窍,孤身突围,姬别天心如刀绞,不忍卒睹。
说到底,对于老道士舍生取义、拼死救护阿牛之举,姬别天尽管仍有些不以为然,但也不能不由衷钦佩淡言真人的血性豪情。
他见阿牛语态恭敬,一如往昔在翠霞山时,不由得心头一软,面色缓和下来,叹口气道:“阿牛,你如今已是魔教教主,再不是翠霞弟子。师叔这称谓今后还是免了罢,免得让人笑话。”
阿牛低头哑声道:“姬师叔——弟子出身翠霞,深受师门重恩,不管再过多少年,也绝不敢相忘!”
姬别天嗓子眼里有些堵得难受,想到若非阿牛身世特殊,为正道不容,又何至于师徒两人落到今日境地!
他沉默半晌,忽觉肩膀上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住,却是淡怒真人回转过来,淡怒向阿牛微一点头说道:“阿牛,我们需得马上赶赴云林解救丁原。来日方长,你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了令师的一片苦心。”说罢携起姬别天纵身飘飞而去。
阿牛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怔怔坐回原先的椅子里。
那边尤怨恶狠狠盯着商杰,冷然道:“商老二,古大先生召集咱们兄弟杀奔云林救出丁小哥,老子这就要去了。咱们的老帐不妨暂缓一缓。但教老子今夜不死,明天午时落马驿西十里长亭,你我不死不休!”
商杰一竖大拇指,哈哈笑道:“尤怨,有种!看在你我这次都为解救丁原的分上,商某今夜便不再为难你。咱们一言为定,商某明日哪怕只剩下一条腿,跳着也会去十里亭赴约!”
尤怨点点头,仰天一记长啸直如狼嗥震野,阔步走出知香居。二十多名漠北魔道高手齐齐鼓噪,转瞬消失在渐黑的天色中。
商杰朝着阿牛身旁端坐的两个汉子观量了一眼,抱拳道:“请恕商某眼拙,两位可是别云五鼎中的顾兄、辽兄?”
那瘦高个正是顾智,闻言起身回应道:“商兄,顾某如今不过是羽少教主的贴身长随,别云五鼎早已烟消云散,不值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