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八坐了不少人,如碧落七子、东海五圣以及太清宫、燕山剑派的一干宿老,都有在座。见得屈痕、淡怒真人他们进来,大伙儿纷纷起身问候。
平沙岛跟翠霞派由于盛年墨晶的事情,结下不小的梁子,可当着这么多人面,双方在表面上也还要过得去。耿南天率先礼道:「淡怒真人,别来无恙?」淡怒真人面沉似水,不咸不淡的回礼道:「耿掌门,久违了。」说完这句,两人之间再无其他话可讲,各自落坐。停雪真人一眼瞅着了苏芷玉,咦道:「这不是苏真那魔头的女儿么,怎会出现在这里?」她的话音虽然不响,可在寂静的后堂中,仍被这些高手耆宿听的清清楚楚。
关寒连忙解释道:「苏仙子与这位楚仙子皆乃南海天一阁的传人,奉了仙阁掌门安孜晴仙子的口谕,随我等前来吊唁。」
有关寒圆场,又有天一阁的名头罩着,停雪真人自然再说不出什么。
她冷冷扫了苏芷玉一眼,心中却惟恐这个丫头一个嘴快,将碧落七子连阵败于丁原、年旃之手的丑事给抖落出来,当着在座各家高手,这个脸可就丢的实在有点大了。
幸而苏芷玉与楚凌仙只静静在角落里坐下,品着香茗,十分的低调,她这才把心放下些。
屈痕与众人客套了几句,把话引入正题道:「诸位仙友,老夫此来云林禅寺,除了吊唁无为大师之外,还与天一阁的两位仙子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这事本该等到明日无为大师出殡后再来公布,可事关紧要,半刻也耽搁不起,老夫只好冒昧,请无为大师在天之灵,原谅在下。」
众人的窃窃私语声顿时中断,姬别天就坐在屈痕身旁,忍不住好奇道:「屈兄,到底是什么消息,居然让你也寝食难安?」
屈痕苦笑道:「何止寝食难安?」他转目望向楚凌仙,道:「楚仙子,就劳烦你将令师所发现的惊人秘密,转告大伙儿罢。」
楚凌仙盈盈起身,未曾开口,先赢得众人心底一阵喝采,暗道天一阁垂名天陆,号称海外三大圣地之一,果非幸至。这位姑娘最多也就二十出头,可气度风范非凡,其徒如此,其师可知。
楚凌仙先朝着在座众人环施一礼,才说道:「诸位前辈,家师于数月前深入云梦,不想误闯入云泽深处的一座地宫。更加令人震惊的是,这地宫之中竟有魔教余孽盘踞,为首之人是二十多年前火焚大明宫,魔教四大护法里唯一全身而退的殿青堂。」
她只说到这里,人群里已然炸开了锅。
太清宫的退思真人眉宇一挑,沉声问道:「楚仙子,如此重大的事情,为何令师没有亲来?」
楚凌仙道:「家师因身有紧要之事,不得不先行回山。临行之前,她特地留下一封亲笔手书,将误闯魔教地宫的经历详细写明,以为佐证。」说着,取出手书,双手递在屈痕跟前说道:「请屈掌门转交诸位前辈过目。」
天陆正道七大剑派,数百年来共尊云林禅寺与翠霞派为牛耳。云林禅寺的方丈无为大师新丧,主持一恸大师尚在灵堂接客,内堂数十人里,就以淡怒真人的地位最高。
屈痕将手书送与淡怒真人,老道士拆开火漆,看了一遍,默不作声,又将它递送给旁边坐着的碧落剑派掌门停心真人。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安孜晴的书信在各派之间转了一圈,最后回到楚凌仙手上。
在内堂陪客的云林禅寺执事院首座无观大师身为东主,故此谦让到最后才阅过书信。
他交还手书后,面色戚然,站起朝着楚凌仙躬身合十道:「老衲权代无为方丈与云林禅寺谢过安阁主。有了这条线索,不难追查到杀害方丈师兄的真凶,更可乘势将魔教余孽一网打尽,造福天陆。」
楚凌仙赶紧还礼道:「大师切莫如此,凌仙怎敢代师尊受您大礼?」
无观大师站直身躯,凝声道:「楚施主有所不知,二十多年前婆罗山庄之战,敝寺的前任方丈无妄师兄杀身成仁,便死在了魔教教主羽翼浓的手上;而今无为方丈又遭魔教宵小暗算,往升西天极乐世界,若不是一恸师叔及时赶到,恐怕连他的法身都夺不回来。」
无观大师顿了顿,续道:「我云林禅寺与魔教之间,可说势如水火。我等虽是出家之人,可两代方丈师兄的血海深仇,又焉能不报?若非有安阁主的指点,楚施主又万里迢迢前来报讯,无为师兄冤死之仇,敝寺却又找谁去算?」
燕山剑派的掌门萧浣尘年过百岁,却是在座各大门派掌门中资历声望最浅的一个,或许正因为这样,无论何种场合底下他都少有出声,说话之少堪与淡言真人一比。
听了无观大师之言,萧浣尘起身道:「大师,魔教是我天陆正道各家公敌,无为方丈不幸圆寂,也绝非云林禅寺一家的事情。我燕山剑派虽然僻居北疆,力薄势弱,但也从不敢忘除魔卫道之责,只要贵寺振臂一呼,燕山剑派上下数百弟子,打老夫以下无不景从!」
停涛真人说道:「萧掌门此话不错,魔教余孽杀害的虽然是贵寺的方丈,但我七大剑派乃至正道各家,同气连枝,同仇敌忾,岂容这些宵小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