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知道苏芷玉乃是苏真这个魔头的掌珠,可看在天一阁的面上,仍是不冷不热的打过招呼,倒是对楚凌仙颇为推崇。
苏芷玉也不以伪意,行到淡言真人跟前,施礼道:「弟子见过真人。」
淡言真人向她和蔼一笑,颔首回礼,却不说话,并非是他倨傲,实在性情使然,多年以来惜字如金,也难得开口说上半句。
第八章云林
阿牛见着苏芷玉甚是亲热,主动上前招呼道:「苏姑娘,你也来了?」
苏芷玉答道:「小妹与楚师姐奉了安阁主口谕,前来吊唁无为大师。阿牛小哥,许多年不见,你可还好?」
阿牛咧嘴笑道:「我很好,谢谢苏姑娘关心。」说着神色忽然一黯,偷偷瞥了眼已走到前面的淡言真人,低声道:「苏姑娘,你还不晓得吧,师父他老人家,已将丁小哥逐出门墙,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苏芷玉含笑道:「这事芷玉已然知晓,就在前两天,小妹还与丁哥哥在一起。」
阿牛惊喜道:「你撞见了丁小哥,在哪儿,他可还好?」情绪激动下,声音不觉大了许多,引得山道上前前后后不少人侧目。
苏芷玉低声道:「起先芷玉与丁哥哥是在云梦大泽中遇到,而后又一同去了漠北的鬼冢。两日前我与他才分开,丁哥哥与年旃前辈回返了云梦大泽,要与晏殊、桑土公前往万壑谷,为绝情婆婆贺寿。」
阿牛呵呵道:「丁小哥没事就好,我真怕他一个想不开,又要闯祸。」
苏芷玉问道:「阿牛小哥,你也是跟随淡言真人来吊唁无为方丈的么?」
阿牛挠挠脑袋,道:「无为大师是天陆正道的泰斗,我哪里够资格到他老人家灵前上香?只不过师父说,像无为大师这般慈悲淡泊的高僧,咱们也都该来拜上一拜。」
苏芷玉点头道:「淡言真人说的正是,倘若天陆能多几位如无为大师这样的人,或许会清平不少。可惜,大师竟遭此劫难,实在是天陆憾事。」
阿牛赞同道:「谁说不是呢?听说连天子听说无为方丈的噩耗,都深感痛惜,连夜写了一幅挽联,又备上厚礼,命人用八百里加急送到云林禅寺,还说要追封大师为「功德无量护国法王」呢。」
原来历代云林禅寺的方丈,都世袭「护国法师」一职,其实也不过是挂了个虚衔。当今天子对于佛法笃信无比,曾三次驾临云林禅寺。无为方丈圆寂,朝廷自然在场面上也做足了功夫。
可这些恩典,对于寻常人自是梦寐以求,然而对于潜心天道的修真之人,倒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苏芷玉微微一笑,说道:「阿牛小哥,秦柔姑娘是否已回天雷山庄了?」
阿牛脸一红,说道:「丁小哥连这也跟你说了?」顿了顿,继续回答道:「她昨天刚走。师父说,他老人家已经跟红袍老妖订下后约,乘着这一年的工夫,我和阿柔都要加紧修炼,才能为秦老爷子报仇血恨。」
说着话,大队已到山门前。
云林禅寺这面遣出了无痴、无悔两位高僧,统着执香殿三十余名「静」字辈弟子,接应八方贵宾。
越秀剑派与翠霞派联袂而来,又偕着海外三大圣地之一天一阁的两位嫡传弟子,声势不同等闲。
执香殿的首座无痴大师一边迎接,一边派了知客僧通禀入内。
由于无为大师着实去的突然,也未曾定下继承人,现今寺中事务,皆由一恸大师暂摄。
百年沧桑,物是人非,当年赫赫一代的「一」字辈神僧,眼下硕果仅存四位,基本都不再理事。
无痴大师方将众人请到第二道山门前,一恸大师率着十余位云林禅寺的高僧,已迎了上来。
阿牛立在人丛最后偷眼瞧去,只见一恸大师身着金边红色袈裟,身形高大威武,白髯如雪,宝相庄严,远远双手合十道:「诸位施主远道而来,老衲权代敝寺谢过。」
在他身后,那些清一色的老僧,个个穿着红色袈裟,眉毛胡须一把白,双目精光内敛,面露沉痛之色,齐齐合十施礼。
屈痕、淡怒真人领着众人回礼,淡怒真人沉声说道:「大师,无为方丈为魔教余孽暗害,天陆正道上下皆感痛心。但人死终究不能复生,请大师与贵寺诸位高僧节哀顺便。」
一恸大师点点头,一路领着众人行到灵堂。
灵堂内香雾缭绕,禅唱飘荡,四边墙壁上,挂满各色挽联,正中是一个大大的「奠」字。
屈痕、淡怒真人各自引着门下弟子,依次上前敬香,一恸大师等云林禅寺的高僧,在旁合十答礼。
阿牛排在九悬观一支弟子之后,双手捧香,照着众人模样恭恭敬敬的叩拜。忽然觉得旁边一双犀利的目光正盯着自己,余角余光瞥去,却是一恸大师双目炯炯,向着自己合十答谢。
礼毕后,众人分成两拨,各派掌门耆宿,由大悲殿首座无苦大师请到后堂歇息,阿牛姬榄等二三代弟子,则被安置到别处,楚凌仙与苏芷玉因着身分特殊,也被请到了后堂。
后堂甚为宽敞,已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