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半待到晚上。
这时思悟洞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空荡荡未免有些冷清。丁原忽然想到先前自己讥笑曾山留言的时候,曾老头一脸不服还说什么自有奥妙在其中。于是心头生起好奇,又走到思悟洞尽头的石壁前,仔细打量曾山用手指印下的鬼画符。
可看了老半天丁原也没瞧出什么异样地方,这二十二个字大小不一,行笔歪歪扭扭不成结构,落笔该重的地方他轻轻扫过,落笔该轻的地方他倒重重刻下。
丁原在紫竹轩练了三年的字,对于书法也算颇通,但曾山的字若是不说,还当是一个五岁孩童写的。至于字的内容更是粗俗浅陋,要说它跟天道有什么关连,只怕笑掉阿牛的满嘴牙齿。
丁原看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放弃,心中暗道:“这些狗屁诗句准是曾老头胡乱涂鸦,他方才是怕我讥笑于他才故弄玄虚,大吹法螺。这里面哪有什么奥妙,我差点上了他的当!”
当下他回转过身,却觉得有点疲惫。
这本也难怪,丁原重伤初愈,刚才又和曾山玩了半天弹子。每打一回石矶珠便要催动一次真气,不知不觉里也消耗了不少。
于是丁原在石床上盘膝坐下,双手虚抱胸前,两眼合起准备修炼翠微九歌。
可一闭上眼睛,眼前却出现了刚才在石壁上看到的那二十二个字。只见这些难看无比的大字按着石壁上的排序在丁原眼前不断的放大旋转,越来越清晰。
丁原心头一动,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关键。
他凝神注视那个开头的“曾”字,右手潜意识的举起,伸出食指依照眼前的字体徐徐临摹,可才写了几笔便觉得十分的别扭。
丁原并不气馁,想了想又缓缓举起左手。于是右手写右面头上一点,左手描左面头上那点,双手同时照着那个“曾”字临摹起来。
一股莫名的感悟涌上丁原心头,他的身体不知不觉里从石床上慢慢站起,双手不停临摹“曾”字,却是越写越大,到后来脚踩穿花绕柳步,手画曾山墨宝,手舞足蹈起来。
如此连写了数十遍“曾”字,丁原猛然张开双眼,靴子也顾不得穿上,直奔到洞底。这回他已经心有所悟,终于发现曾山所留的这二十二字内含无限玄机变化,正是一套变幻无方,刚柔相济的拳法!
此刻在丁原眼里,那些原本丑陋无比的字一个个活了起来,在石壁上跃然而舞,充满灵动之气。
无论是一顿一拐,还是轻扫重按,无不匠心独具浑然天成。
丁原知当日曾山在写下这二十二字时可谓心灵福至,一气呵成,若再让他重新写过怕绝无一致的道理。
丁原如饥似渴沉浸于其中,时而脸上流露会心微笑,时而眉头深锁,苦思冥想。
不经意里,日落而月升,复又日起而月沉,洞里光线明暗变化丁原浑然不觉,更忘记了饥渴。
当他悟透“七”字的最后一划,蓦然发出一声长啸,震得思悟洞中回声如滚雷般碾过,嗡嗡直响。
丁原舒展双臂,脚踩穿花绕柳步,自“曾”字一路打下,只见身形如兔起鹕落,双拳似雨打梨花,罡风若风卷残云,二十二路拳招羚羊挂角,一气呵成,直是妙到巅毫。
丁原正忘情于拳招中时,忽然洞口有人嚷嚷道:“丁原,快出来,我老人家又来找你玩啦。”
却是曾山。
但他连叫几声,里面就是没有回应。曾山走进思悟洞,却看见丁原正在石壁前手舞足蹈,不由一乐。他走上去伸手想拍丁原肩膀,不料此刻丁原已完全执着于拳法之中,浑然忘却身外事情。
潜意识里感觉到有外力来袭,当下他也不辨敌友挥手就是一招“一”字拳。
曾山吓了一大跳,好在他修为比丁原精深太多这才及时闪躲过去,站在三丈开外叫道:“小子,你疯啦,连我也打?”
话刚出口,却蓦然明白此时丁原已物我两忘于天地间,自己好意想拍他肩膀却无意引动了丁原的气机。
果然,曾山一闪开丁原顿时失去了防御的目标,又回到先前状态,直视眼前的曾山如无物。曾山见他不过一天一夜之间居然已参悟自己留下的二十二路拳法,不禁又是欣喜又是意外。他有心要试试丁原究竟领悟了多少,当下也不打招呼拧身再进,探手要抓丁原右手脉门。
丁原右拳横走,封死曾山拳路的各般变化,左手化拳为掌,斧削似的连劈而下,化作三道真假难测的掌影,正是第二路的“山”字诀。
曾山见丁原此招使来罡风激荡,大有气吞山岳之势,已深得“山”字诀中雄浑沉稳之要领。偏又能左掌两虚一实,于刚猛中带灵动,彻底领会到这三掌成“川”的意境,当下不惊反喜脱口叫道:“好!”
他左爪收回护于胸前,右掌出手如风,于三道掌影中找到真龙天子,“啪”的一掌封了开去。为了照顾丁原,曾山只运起了两成功力,不料反震的自己朝后退了一步。
丁原左掌被拦,右拳瞬即挥起,正是“游”字诀的那当头一点轰向曾山面门。
这套拳法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