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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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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丑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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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了。沐沐穿上这些裙子之后,就会表现出眉开眼笑的神情,然后很娇媚地显摆,一遍一遍地问周围的人:

    “我漂亮吗?”

    实在是没有人忍心打击沐沐的心脏,浇灭她的热情,抑或是懒得用脑进行审美分析,大家都用一致的口吻回答:

    “漂亮,我们的沐沐最漂亮了。”

    沐沐这时候还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因此她很容易就相信了周围一群熟人对她惯用的谎言,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无聊的赞誉与夸奖。不过,不久之后,沐沐就会被送入校园,她的人生道路会越走越宽,遇到的困境也会越来越多,不可否认的是,其中有一部分会来自于她恰似毁容的嘴唇。我似乎看到,在未来不久的某一天,沐沐就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从学校里跑回来,对大家哭诉,班上的某某同学又在说她长得丑了。

    沐沐对学校的渴望激发了她对知识的**,她常常指着图画本念念有词,认识了很多东西。某日,她指着一幅水果图对我说:

    “这种梨为什么和家里的梨不一样?”

    我告诉她:“那是鸭梨,我们吃的那种梨只有家里那种梨树才能结出来。”

    沐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自从三哥告诉我事实真相之后,我开始敏感地注意到旁人对我的评价,果然没有漂亮、可爱、听话、乖诸如此类的字眼,从而彻头彻尾地明白了自己并不是一个讨人喜爱的孩子。因此,我会刻意与大人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尽可能地不让他们发现我的存在,以免暴露我丑陋的事实。当姐姐、三哥这样漂亮的孩子在大人们面前表演可爱、卖弄乖巧的时候,我会躲在一旁独自玩耍,这样的姿态让我避免了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更为准确的说法是,让我的丑陋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

    学校也是一个经常以貌取人的地方。从小学开始,可能是男性荷尔蒙早早作祟,班上的男同学就会自发地评班花或者“四大美女”之类的选美。而我所在的班级往往都是美女如云,燕瘦环肥,一应俱全,因此既出品过“四大美女”,也推出过“校花”,一时成为佳话。

    那个阶段,美貌和成绩在同学们的心目中处于同等重要的地位。名次竞争的激烈性可想而知,美貌排名的斗争也不亚于此。她们争奇斗艳,各显神通,虽与我无关,但偶然还是会被卷入。一次,我看看见一位女同学在照镜子,孤芳自赏,便开玩笑地对她说:

    “还以为自己很美呢。”

    可能是这位美女的内心过于脆弱,容不得他人对她样貌的质疑,抑或是美女太多,压力过大的表现,因此她毫不客气地回敬了我一句:

    “至少比你美。”

    这是发生在我刚进入初中的时候。对于她的反驳,我无言以对,但也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快,而且还发自内心的承认,她的确长得比我好看。可能经过这么多年的锤炼,我的抗击打能力已经很强了,产生了强大的抵抗恶**件的抗体,我想这是我多年潜心修炼的结果,得以成正果了。

    嫉妒可能是人与生俱来的恶行之一,当我的姐姐因为美貌得到垂青时,我的嫉妒之情油然而生。姐姐和二叔家的两个女儿从小学到初中都是班里的文艺骨干,姐姐甚至到了所谓的人才济济的重点高中,照样也能成为校园歌手,风靡全校。每年临近六一儿童节,我的姐妹们就会被老师选去排练舞蹈,到了六月一日那天,她们就会去乡里的大礼堂做文艺汇演,很是风光。这几乎是我每年最难熬的时候,看到她们在音乐中做跳舞状,翩翩起舞,我的心情就会沦落到谷底。我曾多次奢望老师也能够选中我,他会在一个放学时刻把我留下来,然后对我说,你也来参加我们的舞蹈团吧,可是这样幻想一次也没成真过。于是,我只好对我的姐妹们说,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跳舞,因为这是在浪费时间,耽误学习。

    那段时间,每天放学之后,姐姐就会告诉我,让我一个人回去,她要去练舞了。这种语气上感觉的优越感让我由衷地感到不痛快,我一个人孤独地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脚下踢着小石子,边走边骂,老师真是瞎了眼,竟然不选我。我以这种拙劣的方式来维护可怜的骄傲与自尊,让自己慢慢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有时候,我也会忍不住好奇,偶尔去偷看她们排舞,胆小怕事的姐姐怕我被老师发现,就让我早点回去。当时我最大的期望就是她们最好得个倒数第一,这样就可以给予她们无情的嘲弄,甚至还恶毒地诅咒她们最好排练的时候把手脚摔断,这样的话她们也就跳不成了。不过可惜的是,我的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

    我每年定时的闷闷不乐与郁郁寡欢,母亲自然看在眼里。在姐姐小学升初中那一年,由于要准备考试,所以这一年的文艺汇演她不能参加了。姐姐的退出给我带来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母亲通过熟人的关系,让我进入到了舞蹈团队,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应该铭记的时刻,我发现跳舞并不如我当初自己说的那样不喜欢,而是非常喜欢,其中一种重要原因就是它可以获得同学羡慕的目光,这让我的虚荣心得到最大的满足。每天一放学,我就会在很多同学的注视之下去练习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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