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梨树叶的老金,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慈祥,如此和蔼可亲。其实老金很少关注我,更别说对我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之前五年的记忆我一片空白,之后十年里,我也没有过多关于老金轰轰烈烈大事件的记忆,但在那些平凡与琐碎的日常生活中,老金却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员,挥之不去。我至今也无法解释老金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一切似乎不可思议,但又顺理成章。
我兴奋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咧着嘴说:
“去哪钓?”
我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老金的盛情邀约,那种与生俱来的感情使我始终对若即若离的老金心存依恋。这一次也不例外,我没有丝毫考虑就决定和老金一起去钓黄鳝。老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简单地说:
“走。”
老金好像永远对我都是这样爱理不理,我也早已习惯了他这样的不理不睬,更多的时候我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态度。和老金相处的时候,我会刻意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以避免不必要的尴尬,不过,无论我打算与他离得多远,老金还是不可避免地在我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他从来没有打算要走进我的心里,但最终还是走进来了。
老金日后在我心目中最深刻的形象是手里夹着一根廉价的香烟,嘴里不断地吞云吐雾,桌前还摆着一杯米酒,然后表情严肃地独自酌饮。老金性格孤僻,沉默寡言,他身上严肃与忧郁的气场,让我对他敬而远之。在老金与我之间始终横着一条沟,老金没有想过要跨过来,我也没有试图要跨过去,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从未改变过,嫌隙永存,很难想象未来的某一天他却改变了我原本庸碌无为的一生,让我不得不走近他。
面对大荣的时候,我却能无所顾忌,为所欲为,心情舒畅,因为他至少无法对我施展暴力,这种安全感让我无限地靠近他,同时也十分地信任他。骨子里不安分的因子常常会在大荣面前肆无忌惮地跑出来,从而挑战他的忍耐力与宽容度。当然,大荣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不过较之老金那是一个很高的高度了,但他威慑力不在于夸张的动作或是咆哮的语言,而是落寞无奈的神情,再加上一句貌似很严肃的话,就足以让我对他言听计从,心悦诚服。
大荣用一丝不苟的语气对我说:
“地上很脏,快起来!”
我撇了撇嘴,不愿意如此轻易地放弃这个娱乐项目,但最终尽管带着一脸的不乐意还是不可能忤逆大荣,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对于当时还很稚嫩的我来说,大荣的权威性是不可否认的,他是我人生的指南,未来的方向,就像太阳一样引领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此自然。我认为大荣具有知识的力量,无所不知的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智慧的光芒,让人崇拜无比,照耀着我前进的道路。这是一段临近我要上学的关键日子,我对学校缺乏渴望,大荣却不停地提醒我:
“当心老师不要你。”
其实我并不害怕老师,甚至还觉得老师如果不要我的话会更好,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到处去游荡玩乐,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只是看到周围的玩伴们纷纷转移阵地,去学校里扎堆玩耍、游戏人生,我就知道自己不能落于人后,脱离群众,应该随波逐流。我当时认为学校只不过是我下一个玩乐的场所,人数众多,趣味无穷,而之后的事实也证明的确如此,只是我未曾想到自己会一直陷入其中,直到很久以后才能够远离它。那种逃离学校的**潜藏在我心中很多年,原本我以为自己对如此熟悉的生活环境会苟同,可是到头来却发现恨不得与之断绝关系。估计是时间太久了,久得让我以为这就是整个世界,因此必须为自己的鼠目寸光付出代价。
大荣总是给我灌输知识就是力量诸如此类高深莫测的东西,他的一本正经足以让我相信自己的命运的将会与“知识”这个词汇维系在一起,只是当时还很浅薄的我显然还不能领会如此深奥的东西,知识的圣神性只能偶尔在我幼稚的脑袋中留下蛛丝马迹,更多的时候便荡然无存了。当然,这并不影响我和大荣之间的密切交流,大荣在万分空寂的世界中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而我则喜欢听大荣滔滔不绝地讲话,大荣绘声绘色地吹嘘足以让我成为他忠实的听众。
这一次,大荣用惯常的语气诱导性地对我说:
“让你猜一个谜语。”
虽然我对猜谜语并不是很感兴趣,但长时间的无聊让我对一切打破无聊的事情都心存期待,只能说大荣的建议是很合时宜的剧情插入。为了显示对大荣的尊重,也为了能够让我们的交流长时间的持续下去,我去屋里找了把椅子,费了大把的劲把它挪到大荣身边,然后表情夸张地大声喘气,嘴里还冒出与当时实际年纪不相称的哎呦声。正要坐上去时,大荣用他的眼睛和下巴示意我拍拍身上沾着的尘土,这是我刚在坐在地上产生的后果。我迅速用手粗略地拍打了几下自己的屁股,就迫不及待地坐在刚才搬来的那把椅子上,然后正襟危坐,准备猜大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