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弯弯的饮马河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五章:老牛家的不眠之夜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上去打他一顿。可是,看着牛老大累的的够呛,来回走了六十多里地,没精打彩的样子,有啥法子,这是他们过了半辈了的夫妻。牛大嫂也不问了。

        “饿了吧。”大芹立刻给爹端饭去了。

        牛老大吃完了饭,大家又开始商量办法,怎样才能把爹接回来,牛老四坚持用地契换回爹,牛老三也同意这个意见。牛大嫂没吱声,实际上也是同意这个意见。

        “大狗他爹,你说说倒底咋整啊?把地契给胡子中不中啊?”牛大嫂问了几遍牛老大。

        牛老大仍然不言语,低着头坐在炕头的炕沿上,“吭哧、吭哧”地往他的那个旱烟袋装烟,装完了点着火就抽,一句话也不说。不一会儿,在鞋底上嗑了嗑烟袋锅里的烟灰,又装上了一袋新的旱烟又“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在昏暗的屋子里,只有那烟袋锅里面的火光一闪一闪的亮着。

        牛大嫂开始给孩子们铺被子,小孩子们都趴在炕上看着他爹,也等着听牛老大的动静,也想知道咋去救爷爷。牛老三把腿往炕里挪一下,顺势就歪躺在炕上,牛老四胳膊肘支在没有撤下去的饭桌子上,看着牛老大等着听结果呢。这时候小五狗悄悄地爬到牛老四的腿上,钻过了牛老四的胳膊,又抬头看了一下四叔,牛老四一看是小五狗,就把他抱到怀里来了,小五狗高兴地把头插在牛老四的怀里。小五狗想:四狗再也不敢打他了。

        农历八月十七的月亮已经升起很高了,月亮的光芒照进了牛家的院子里,照在牛家的窗户纸上,晴朗的天空中那轮皎洁月亮,在这仲秋的夜晚里,把饮马河大地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老牛家黑糊糊的屋子和外面明朗的月光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牛大嫂早已把放在柜子上的豆油灯吹掉了。在黑暗的屋子里,人们透过窗户纸也能看见白茫茫的光影,窗户纸是亮的,窗户外面依然是一片光明。

        此时此刻,牛老大的心情是最复杂的,这一家人只有他最了解他的爹,几十年来,爹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把省下来的,攒下来的钱,都一点一点地置办了土地。记得小的时候,爹每顿都不上桌吃饭,等大伙吃完了再吃,实际上是在打拾剩菜、剩饭,剩的多就多吃一口,剩的少就少吃一口,没有剩饭就不吃了。其实家里是有粮食的,粮仓里有好多粮食,可是爹还是从牙缝里勒,从牙齿上省。每年都要置办几亩地,或者置办牲畜,或者置办大轱辘车,或者盖房子。老牛家的家产年年增加,一直到自己娶了老婆,老婆坚决不让爹再吃剩饭,每顿吃饭都让爹坐炕头,吃新饭,吃好饭,老婆把剩饭自己打拾掉,爹才开始不吃剩饭。

    牛老大心里明白,爹最舍不得的就是土地,爹宁可舍掉自己的性命,也舍不得土地,尤其是祖上留下来的“大长垄”,那是旱涝保收的好地,那是四十亩地啊,是祖上几辈人积攒下来的财产,一旦从他的手里丢失那就等于要了爹的性命。牛老大了解爹,牛老大理解爹,因为,他和爹一样酷爱他们自己家里的土地。记得年轻的时候跟爹去开荒,爹就带两个土豆是中午饭,爹把大土豆让给自己吃,他就吃那个小土豆,然后捧起水葫芦“咕嘟、咕嘟”地喝了一肚子凉水,这就算一顿晌午饭,接下来继续开荒。后来开荒的地越来越远了,近处的荒地没有了,只有远处的山坡地。爹舍不得赶大车去,爹怕牲畜累着,怕牲畜掉膘,自己走着去,自己就带一个土豆和一葫芦凉水。牛老大明白自己跟爹一样,宁可吃土豆也舍不得吃大饼子,宁可自己走山路也舍不得用牲畜,宁可自己去死也不能丢掉祖上留下的“大长垄”,那是金不换的黑土地呀!

    牛老大一袋接着一袋地抽着他的旱烟,屋子里面出除了烟雾,就是他那一闪一亮的烟锅。牛大嫂坐在炕头上,身体靠在炕头的墙上,闺女大芹歪斜在牛大嫂的肩膀头上。大狗和三叔在一起已经睡着了,炕上的孩子们也都东倒西歪地进入了梦乡,饮马屯一片宁静。

    牛老四抱着小五狗有点乏了,把小五狗抱起来在屋地上来回地走动着。小五狗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四叔,小五狗很怕四叔把他放在炕上,小五狗很怕再挨着四狗睡觉,牛老四抱着小五狗在地上走了几圈,小五狗紧紧地搂着四叔的脖子。

    “四叔,今天晚上我也到下屋跟你睡觉,中不中?”突然,小五狗趴在牛老四的耳朵边上说。

    牛老四悄悄地笑了,转过身在黑暗中看了一眼坐在炕头的牛大嫂。

    “小五狗可奸了。”牛大嫂小声地跟牛老四说了一句,然后,大声地对小五狗说,“五狗,下去吧,你别在你四叔的身上揉了,你四叔也累啦。”

    娘说完话以后,小五狗还没有下去的意思。

    “五狗,听娘的话,四叔累了,四叔也乏了,你先在炕上坐一会儿,让四叔也歇一歇。”牛老四说。

    小五狗听到四叔也让他下去,他不但没有松开手,反而把四叔的脖子搂得更紧了,小五狗害怕了,他怕四叔不带他到下屋去睡觉。

    “五狗,四叔今天晚上带你到下屋睡觉,四叔搂着你睡。”牛老四明白五狗的意思,答应了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