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个分头。牛老大看见老三和老四都站在面前,他看看老三,又看看老四。然后把布条交给象小少爷的老四说,“念!”
“糟了,爹被胡子劫去了。”牛老四接过布条,揉了揉眼睛,把布条上的字大概扫了一遍,没等念就说了一句。牛老四抬头望了大哥一眼,心里是紧张的“突突”跳,接着开始念:
蛇山大蛇头拜见牛家大先生:昨天半夜里,我蛇山兄弟路过半城县,在县城城外,偶遇贵父牛得万老先生遍体鳞伤,举步艰辛,天黑夜冷,时刻有生命危险。我弟兄不忍老先生受此痛苦,将老先生送往蛇山,望牛家大先生速来蛇山将老先生接回家去。蛇山道路崎岖,路途难行,山脚下自会有人引路。只可一人前往,如多人,或有人跟踪,老先生此命休矣,务必珍重。切记!此事无须转告他人,带上“大长垄”地契即可。勿带金钱,以免破费,过期不候。蛇山大蛇头。民国三十三年阴历八月十六。
空气仿佛凝固了,老牛家的院子里立刻没有了动静。牛老大和牛老三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是一个意想不到变故,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灾祸。
“大嫂子!大嫂子!”牛老四念完以后就往上屋跑,一边跑一边喊。
“老四别着急,有话慢慢说。”此时,牛大嫂已经出来了,她就站在上屋的门口。
“大嫂子,爹被胡子劫到蛇山去了。”牛老四看见大嫂子,马上举起布条说。
“啥?老四,快,再给我念一遍,白布上是咋说的?”牛大嫂立刻紧张起来。
牛老四接着又给大嫂子念了一遍白布条上的内容。
“爹呀,胡子劫你干啥呀?我的爹呀!”牛大嫂听完以后,急的直跺脚,一边跺脚一边说。
此时的牛老大蔫头耷脑地蹲在下屋墙根下,一声也不吭,掏出旱烟袋又抽起旱烟来了。牛老三也掏出了旱烟袋,挨着大哥蹲在墙根也抽起来了。
“大狗、二狗、大芹你们都出来。你爷叫胡子绑去了。”牛大嫂又冲着屋里面喊。
“大哥,是不是把城里的二哥也叫回来,看咋办好?”蹲在墙根抽烟的牛老三,问了牛老大一句。
“找老二有啥用,一个教书先生,就会‘之乎者也’,胡子要的是地契。再说了到城里来回最快得半天,不找了,救人要紧。”牛大嫂不等牛老大说话,没好气地给老三扔过一句话,把老三给噎了回去,牛老三不吭声了。
“大嫂子,你别着急,咱想想办法看咋能把爹救出来。”牛老四走过去劝牛大嫂。
“老四啊,你是不知道啊。刚才在上屋,我跟你大哥说,刀子扎在咱家的大门上,是不是胡子扎的,胡子是不是要劫咱家的啥东西?你猜他说啥?‘嘁,娘们家!’我这是为啥?我这是为咱老牛家好!要不看那一炕的孩子我早就不让他了。”牛大嫂喘了一口气,变了缓和的语气对牛老四说话。
大狗他爹,这回你咋办吧?你去把爹救回来呀!”牛大嫂又转过身对牛老大说,说话的语气又变得很气愤。
牛老四不但没劝住大嫂子,牛大嫂反而把刚才在屋子里受的气又撒到了牛老大的身上。
牛老大自知道理亏,就象没听见老婆说他一样,蹲在墙根下一声不吭,要不是嘴里往外冒烟,别人还以为不会出气呢。
“我问你大哥,这刀子是不是扎在咱家的大门上?你猜他咋说,他反而问我‘你扎的?’老四,你听听还有这么气人的话吗?”牛大嫂的气头还没有过去,她接着对老四诉说委屈。
“昨天爹不是去县城了吗?咋能到蛇山呢?咋能让胡子劫去昵?”牛老四看一时也劝不了大嫂子,就换个话头把事情引到正题上来。
牛老四这么这一问,全家人都在想昨天的事儿 。对呀!前天晚上屯公所的侯瘸子给爹送信,让爹到县里问点事,问完就回来 。爹临走时说晚了就不回来了,在老二家住一宿。一家人都莫名其妙,不得其解,爹怎么就让蛇山的胡子绑去了呢?牛老四这句话给大伙都问懵了,牛大嫂也开始想昨天的事情。
“对呀,爹咋天是去县城了,这一宿咋到了胡子窝了?”牛老四的话说到点子上了,牛大嫂也不吵吵嚷嚷了,也跟着牛老四的话反问了一句。
前天,也就是农历八月十六的晚上,村公所的跑腿的候瘸子到老牛家来了,说村公所接到信儿让爹到县里去一趟,宪兵队打听点事。问候瘸子有啥事?候瘸子说不知道。所以牛得万到县城走一趟,顺便到二儿子家在住上一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一家子人都待在院子里。屋子里的儿子大狗、二狗、三狗、四狗出来了,闺女大芹领着六狗,抱着七狗陆陆续续都出来了,最小的七狗才一岁,是丫头大芹整天抱在怀里。这些孩子一站到院子里,大的喊、小的叫、有的打、有的闹、乱乱哄哄的黑压压的一片。
老牛家男孩子的名字都叫狗,大狗、二狗、三狗一直到七狗,大狗他们的名字都是牛大嫂给起的,牛大嫂说她娘家那儿都给孩子起歪名,歪名子的孩子好养活。
“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