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凯却温言细语地和身旁 一个“工革造” 红卫兵拉起了家常。
“兄弟,你这把刀不错,一看就知道是当年冯玉祥大刀队配备的兵器。”
那“工革造”红卫兵见谢凯识货,不无自傲地说:“这把刀是我爷当年使用过的。他老人家是冯玉祥手下的连长。”大约是因为别人问过了自己,出于礼貌也要回问一下的缘故,那以祖父战功自傲的红卫兵随口问道:“你拿的那是啥?看着像剑但又比一般的宝剑短一些,剑鞘像是新配的,是拿锉刀打磨出来的短剑吧?”身旁几个“工革造”红卫兵就咧嘴嘲笑。
谢凯假意谦虚道:“一把锈剑。年头太长了,上边有些入骨的绿锈都清除不下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砍断树枝。”
那几个“工革造”红卫兵成心让谢凯出丑,嘈哄着:“拔出来看看嘛”。
谢凯苦着脸说:“我怕拔出来后万一不小心把谁家祖传的宝刀削断了我可赔不起。”
“再不要吹牛了!断了不要你赔。”一个东城红卫兵一心要给谢凯办难看,抢上一步,从别人手里抢过来一把厚背切菜刀,再和那把冯玉祥大刀队的兵器并在了一起举在手上,嘲弄地对谢凯说:“这儿有两把刀,你要能‘万一不小心’砍断了决不让你赔!”
“那好。”谢凯鼓起浑身劲力,左手抓住剑鞘,右手闪电般挥舞出一道弧光;在所有人都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时,青铜剑已经悄无声息地入鞘了。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乌黑的弧光闪现着几块绿斑、蓝斑,冷森森地在眼前一闪而过,似乎还有一声闷响。正不明白是咋回事时,就听得地下当当两声,低头一看,这才看见那把几近一公分宽的厚背切菜刀连同冯玉祥配备的屡立战功的制式兵器都断成了两截躺在地下。
谢凯歉意地说:“真对不起!我本来不想要这把剑了,心想就让你们这两把切菜刀把它截断算了,没想到想扔都扔不了。”脸上绷着,心里却狂喜地几乎要跳起来!他再也不回头去看那些“工革造”红卫兵的嘴脸了。
大批判会非常成功。毕合不但准时到会,认真聆听了每一位红卫兵针对他所写的批判文章,而且还出人意料地在大批判会上口头作了检查。虽然这份检查在绝大多数“工学联盟”红卫兵看来是避重就轻、只强调了在生产管理和日常工作中的一些琐碎的小事、故意不提他在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消极对抗的反动罪行,但政治嗅觉异常敏锐的红卫兵小将却并没有把他作为坚决和必须打倒的首要人物。何志强书记因为是“渭城市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而遭到了万炮齐轰和口诛笔伐。其态度之激烈、目标之明确以及所发掘的罪证之确凿,让站在大批判台上的何书记终于把挂在脸上的谦虚的微笑很快过度为慌乱与迷茫。
渭城市最大的走资派这个头衔,在西城红卫兵召开的这次大批判会后终于有了明确的指向。正如赵俊良设计的那样,毕合仍旧接着干他自己的事情,而何书记却三天两头地被各个系统的造反派“请”去参加革命群众组织的大批判会。即使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批判会也都以能“请”到市委书记“旁听”而增色不少。
何书记疲于奔命,终于受不了了。忽然有一天说他病了,无法参加环卫系统下属的一个叫“城市粪肥管理站”——简称“城肥管”——召开的大批判会;于是,“以装病来对抗大批判”的怒吼就响彻了云霄------
卫东在打给马碎牛的电话中充满喜悦地说:“不简单啊,马团长;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渭城市最大的两个走资派都倒在了你的脚下。一个被你收服了,另一个被你打垮了;你可是渭城市革命造反派的英雄啊!我向你祝贺------”
马碎牛也不无得意地说:“我们有**撑腰、有你的英明领导,任何走资派都不是对手。卫司令,欢迎你尽快回家来检阅自己的部队。大战在即,我们渴望见到自己的统帅——只是,只是我擅自扩招,成立了六个营,把人数增加到了一千八百人;我准备接受你的处分。”
卫东哈哈大笑,说:“恐怕我回去后不是处分你,而是表扬你啊——有谁怕自己的队伍壮大呢?”说到这儿,卫东的口气为难起来:“我也真想你们啊,但省总部的事情多的数不清,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还有我这个身体------唉,又不争气。马团长,你就按你的意思往下搞,大胆搞!我坚决支持你!虽然我人暂时回不去,但我会遥祝你取得更大的成功!------”
薛保民来了,对马碎牛说:“你要的弓箭我都做好了,现在就堆放在东边的剧场里。——我能交差了吧?”
马碎牛说:“也就是告一段落。”
谢凯惊喜异常,急忙说:“我把弓箭发给大家,现在就开始练习射击。”
马碎牛疑惑地望着薛保民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好本事!”
谢凯说:“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