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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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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剥了谁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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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从此更加用心地过日子。而周茜在婚姻学堂里的学习效果也很显著,讲话的频率明显下降,音量也比以前调低了几十分贝。

    闹了这么一场,张梦澜感觉两口子更加亲密了,像又过了一个蜜月。她不得不佩服周茜的判断力,确实,他们夫妻共同的东西太多了,多得再大的风浪都能扛得住。

    另一个离婚事件发生在单位老宋的家庭里。这个为离婚奋斗了半辈子的男人,万万不会想到,他的女儿轻而易举就把他一直做不到的事情给做了,手起刀落,兵不血刃。

    第一个察觉和披露这件事的自然是神探赵翠。这事也要怪老宋自己,那天赵翠被淘宝里的低价商品撩拨得心痒不已,就缠着张梦澜询问支付宝呀支付安全呀会不会被骗呀的诸多事宜。这当然不关老宋的事,可那天老宋的女儿离婚了,老宋心情不好,赵翠的絮絮叨叨也就碍着了他。这就关他的事了。老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哼声,用力把水杯礅在桌子上,阴阴地说了句:唧唧歪歪的,有完没完。老宋并不是对赵翠有意见,心里也明白赵翠这人不好打发,要在平时他万万不会去撩拨她的,他也是被女儿的婚事给气疯了,才会口不择言。

    按说,老宋自己革了一辈子婚姻的命,虽然最终没能推倒旧势力建立新政权,但对女儿的革命胜利应该比旁人更能理解才对,可问题是他女儿才结婚两个月。自从她谈恋爱以后,为了家庭和谐,老宋就彻底断了离婚的念想,一心一意操持起了婚事,他倾尽家财为女儿置办了丰厚的嫁妆,并举办了盛大的请婿宴,原以为家庭生活就要进入一个新纪元,哪想女儿竟草草鸣金收兵,还毫不在乎地把他添置的物品扔在了夫家,说,大不了,下次结婚的时候再去搬。老宋被女儿气得白眼珠多黑眼珠少,他都要吐血而死了,赵翠还一直在他耳边老母鸡一样咯咯咯地叫个不停,怎不叫他心烦得紧。

    赵翠愣一下,反应过来,一手插在腰间一手指着老宋说,我说话关你**事。

    赵翠今年才四十出头,性格却极为泼辣,什么事都要压人一头,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她骤然高了八度的嗓音非常有吸引力,走廊里马上传来兴奋的足音,老宋自知不是对手,不敢接招,装作送文件低了头匆匆离开办公室。可赵翠毕竟是赵翠,她硕大的胸脯里包藏着那颗庞大的报复心和她巨大的体积成正比,老宋的败走麦城绝不能让她就止罢休。一整个晚上,赵翠气咻咻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得出老宋近段反常的结论,她认定老宋不是做了亏心事就是和他老婆有问题,当即起了调查之心。赵翠是什么人,她曾经因城里一个关于银行女白领醉后倒在街头被一个疯子奸污这样一个纯属乌有的谣言,特意一家银行一家银行地跑去求证,这点小事对她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很快,老宋女儿离婚的笑谈就传遍设计院的每一个角落。

    一向清高的老宋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头发白了许多,平常的傲气与斗志消失得无影无踪,以往动不动就女人是祸水的口头禅也全没了,一天到晚就垂头丧气地坐在办公室里,就连走路也有了蹒跚的老态。这个不倒的革命者,让自己女儿的一次革命给打趴在了地上,他女儿倒是不损毫毛,却剥了他这个父亲的一层皮。

    张梦澜自己的婚姻也由动荡进入了平静。她和高寒之间的对话依然很少,但不是冷暴力的那种少,而是无话可说的少,不是刻意的少,而是自然而然的少。通常的老夫老妻在一起,说最多的当然是孩子的教育问题,其次是家庭的共同支出,再下来是双方的朋友,最后才是吃,他们之间缺乏的是一个家庭日常语言体系的基本构成。首先,高寒从来不会过问小打的学习与教育,他们从来就没在这个事情上商量过,现在更不会;其次,家里已经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家具或电器了,没必要在这方面作进一步的探讨和商量;至于共同的朋友,高寒对张梦澜走得较近的两个女友非常感冒,说难听点就是瞧不起,他甚至怀疑张梦澜就是受了她们的挑唆与怂恿才会这样对待自己,而他自己一生中就没有一个交心的朋友,有的都是酒桌和业务上的往来;对于吃,就更没有商量的必要了,张梦澜对吃的要求不高,煮什么吃什么,从不挑三拣四,都是高寒说了算;在经济上,他们自然而然地沿袭了个人财产制,小打的所有费用由张梦澜独自承担,而家庭的伙食和其它费用则由高寒承担。可以说,他们的平静建立在各自为政的基础上,彼此相安地在同一个屋檐下分别过着各自的日子。

    周茜的离婚风波,让张梦澜明白那些能够构成夫妻共同语言的东西才是一个婚姻最为牢固的基础,而这些又注定是她和高寒绝对不可能共有的。

    既然婚姻不可能变,那就改变自己吧,调低对婚姻的期望值,凑合着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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