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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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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故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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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大家先谈论谈论,意见集中一下。第二件事祭祖的日子在这个月十八号,我们得算一算一共要几个人回去,开几辆车,我好先给福爷打个招呼,提前安排,要不然到时吃住都成问题。

    先说什么有新规矩?二叔的话音刚落,二姑就问道。

    二叔说,主要是提倡男女平等,准备把女儿也收入族谱。

    三姑赞同道,这个提议有理。要不,现在都只生一个孩子,都不让女儿入族谱,那人丁就必然越来越少,说不定到最后就一个也没有了。

    二叔说,立族谱需要费用,准备按人头均摊,一人五十元。

    大姑说,我记得以前我们是祠堂都不能进的,现在可以载入族谱,五十元不多,这钱该出。

    二叔说,到时要回去的人,就自己把钱交给主事,不去的人把钱放我这,由我代交。

    就改这一点吗?那二婶呢?张梦澜问道。在张家村的规矩里,能入祠堂和族谱的是那个死去多年的二婶,也就是说这个二婚的活着的于婉,不管她过去和现在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大的心血,对这个家族作出了多大的贡献,这个族谱都不可能让她列居其上,这个家族子孙将来的祭饭也绝对不会邀她品尝,这个张家村也不可能成为她的故乡。

    浩伟妈妈的牌位相片都在祖屋里呢。二叔虽没明说,意思却很明显,他并没有觉得这规矩有什么不妥。

    祖屋里要供的可都是祖奶奶,离……二姑看了一眼张梦澜,把后半截话吞回了肚子里。

    二叔岔开话题说,规矩的事有福爷,我们不必操心。还是算算几个人回去?

    我五个都回去,志新自己开,我们正好一车。大姑说,她丈夫、儿子儿媳和小孙孙都没去过张家村,早听她说过张家村美景,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去作个乡村游。

    我和国庆两个,小华上大学后我们俩也是闲得慌,回去走走也好。二姑说

    我不能回去,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我们头一听请假两字就生气。三姑从包里拿出五十块钱交给二叔。

    我一个,小凯让艺鹏带。张梦雯说,她老公艺鹏是办公室主任,连睡觉吃饭的时间都不能完全由自己支配,她自然不敢擅自作主。

    我两个,我和小打。张梦澜说。

    张梦雯说,小打不用上学吗?

    张梦澜说,我总不能把她扔给高寒吧,小学生,请两天假没事,小打最爱热闹了,祭祖这样的场面,她还不高兴死。

    二叔说,我和浩伟彩霞三个,我那车子还能坐一位,你们谁能叫一辆?

    张梦雯说,我让艺鹏叫一辆,应该没问题。

    张梦澜问,二婶不回去吗?

    二叔说,她应该不会吧?浩轩要读书,而且你奶奶也得有人照顾。

    这样的大事,二叔竟然没和于婉商量过,张梦澜想说那也得先问问二婶,尊重一下她的意见吧,可她张了张口还是咽下了。二叔的做法何尝不是明智之举呢,问有什么用,还不是徒增尴尬与烦恼?再说祭祖还乡,还的是故乡,虽然张梦澜也不是在张家村出生,按照现在的户籍法张家村也不是她的故乡,但她出生那会的户籍登记实行跟随父母的原则,所以她的籍贯就是张家村,她的父亲又生养在那里,她对它有归属感。而于婉呢?张家村虽然接纳了她的人,却从来没有接纳过她的故乡。数十年前的二叔,从死去的二婶那里一手接过她的嫁妆,一手接过她的故乡,将她带进了张家的祖屋,也把她的名字写入了族谱,她的照片现在就摆放在厅房里,她也名正言顺地坐镇着这个故乡,让这个村庄这个宗族在精神上伦理上把后来的离婚女人与其夫、家庭剥离开。既然如此,于婉回去还不是自取其辱?

    八点,于婉回来,她和大家打了招呼,说句“我上去看看妈”就上了二楼,她的笑容有点勉强,估计是浩轩又给她惹事了。张梦澜跟了上去,奶奶还在沉沉地睡着,老太太第一次轻微中风后,就变成了一个老小孩,常常把一家人逗得捧腹大笑,比如你让她在露台上锻炼走路,她就直直地往前走,几步到了头就停在那里,你跟她说掉过头来继续走嘛。她就会不满地嘟哝道:我又不是牛,干嘛要让我绕过来绕过去。又比如,为了鼓励她走,张梦澜会故意夸张地夸奖她:奶奶你今天走得真好啊。老太太却生了气: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走得真好?那时,每次回来家里都是笑声不断,自从去年第二次中风后,老太太睡着比醒着的时间多得多,家里也冷清了许多。

    于婉把手探进被子。张梦澜说,姑姑们给奶奶换洗过了。于婉掖了掖被子,失神地坐在床边,眼光有些涣散,又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叹息不归她管了,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她都没有知觉。

    张梦澜问,浩轩又怎么了?浩轩的性格内向,小时候很听话,可上初三以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挺齐整的一个人,现在一星期七天全穿着一条破牛仔裤,脏了就晚上脱下来洗,第二天早上起来还继续穿,裤子没干他就不上学,为此于婉特地满大街找了两条一模一样的新裤子回来,他却发了狂,把裤子扔在地上,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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