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把他憋得难受,站起来蹦了会儿跳了会儿才好受了点儿。
聂狗宝想不通怎么会这样?躺在地上想啊想啊,终于又想明白了:台湾那帮狗特务知道我们正在搞**,害怕了,害怕我们搞成了**解放他们,所以用气球给我们送点儿好吃的讨好我们,好让我们解放他们的时候缴枪不杀。
聂狗宝想起自己本来是到沙葛荡的小寨村找那两个鸟人的,但走了半天,却总也走不到,只好在路旁的一个庵屋里睡了一晚,然后接着走,然后就看见了半空中飘着的猪尿脬。
想起自己在路旁的庵屋里睡了一晚,聂狗宝担心自己又进入梦里了,或者是进入到梦里的梦里了。继续往小寨村走的时候,聂狗宝往口袋里装了几颗撕掉包装纸的白方块糖,剩余的东西全都埋到沙土地里,上面插了个干槐树枝做记号。
聂狗宝把东西埋好后,接着往小寨村走。第一次走了十几步回过头来,把沙土里埋的东西扒拉出来,清点了一番,一件都不差。第二次走了二十几步回过头来,清点了沙地里埋的东西,还是一个都不少。第三次走了五十几步才回头,数了数刚才埋的东西, 终于放心了,聂狗宝确认这不是梦,如果是梦的话,不但每一次数量不一样,就连埋的东西也会变得面目全非。
第三次清点完,聂狗宝放下心往小寨村走,没几步就到了小寨村。
聂狗宝穿过无人的街道,他想起这跟梦里一模一样,于是按照梦里的记忆,走进了一个空院子,进了堂屋。堂屋里靠北墙的土炕上的破被子下面并排躺着两个人,那两个人的脸被烂被子蒙着,估计是害怕太阳晃着眼。
聂狗宝走过去一把扯下被子说,总算找到你们了。被子下面的两个人睁开眼,把聂狗宝吓了一大跳,根本不是那两个鸟人——那两个人睁开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缝,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聂狗宝凑近了听,听见那两个人说,有吃的吗?聂狗宝从口袋里摸出两个白方块糖,塞到他们嘴里,聂狗宝这会儿看清了,炕上躺着的是两个老年人,分不清是男是女,因为他们头发都很长,脸肿得都透明了,眼窝深得像两眼井。
那两个人问,有吃的吗?聂狗宝从口袋里摸出两个白方块,一个人嘴里塞了一块。那两个人的嘴蠕动了起来,不停地往肚子里吞咽着口水,半眯着的眼睛也完全睁开了。聂狗宝等他们安静下来,低头问道,你们见没见过两个人?那两个人侧过脸来问,还有没有?聂狗宝没有听清他们说的话,又问,两个年轻人,个子不高,跑得很快,你们见过没有?那两个人却突然坐起来,伸手朝聂狗宝扑过来,又长又尖的指甲把聂狗宝的脸都划疼了,嘴里大喊着,拿来。聂狗宝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跑,聂狗宝感觉那两个人的指甲在他身后越长越长,吓得头都不敢回,一口气跑到沙葛荡里。
后来,实在跑不动了,聂狗宝停下来喘了会儿气,快平静下来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说话,真是个飞毛腿啊。聂狗宝听见那句话,又往前飞跑起来,边跑头发便往上长,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聂狗宝听得很清楚,刚才说话的是永林爷,聂狗宝的记忆里,永林爷已经死过两回了。
聂狗宝跑一阵歇一阵,刚歇一阵,永林爷的身影就追上来了,聂狗宝就要再跑。
后来聂狗宝发现,这么跑来跑去的,始终在兜圈子。无论选择哪一个岔路,无论兜多大的圈子,最后都要回到原来的老路上,无论跑多快,刚停下来歇一歇,永林爷就撵上来了。
聂狗宝认为,这样跑下去迟早要累死的,累死是死,吓死也是死,干脆不跑了。聂狗宝回头站在路中央,看见永林爷走过来,问道,你是谁?永林爷气喘吁吁地骂道,龟孙子,连永林爷都不认识了?聂狗宝说,你是永林爷的人,还是永林爷的鬼?永林爷又骂了一句说,你咒我死呢?聂狗宝说,我记得你都死了两回了。永林爷走过来说,傻小子,人只能死一回——我一回都没死过。
聂狗宝大着胆子摸了摸永林爷的手,热乎乎的,再看看地上拖得长长的身影,长出了一口气说,你怎么没死呢?又觉得这样说不合适,改口道,你怎么在这儿呢?永林爷说,我来沙葛荡找吃的,迷路了,怎么也走不回去了。
永林爷问聂狗宝,怎么见了我就跑呢?聂狗宝说,我记得你前一阵子死了,现在又看见你,能不怕吗?
聂狗宝给永林爷讲了他死两回的情况,永林爷说,我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动不动就寻死的。聂狗宝说,你刚才说迷路了,怎么会迷路呢?永林爷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估计是闯进了刘秀摆的**阵了吧。聂狗宝说,迷了多长时间了?永林爷说,有一阵子了,我也记不清了,反正牲口棚里的牲口都死了,我也没什么事儿,食堂里又吃不饱,就来沙葛荡里找吃的,走着走着就迷了。
聂狗宝问,沙葛荡里有什么吃的?永林爷说,野蘑菇啊,野木耳啊,还有其他东西,只要能把肚子骗过去就行。聂狗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块糖递给永林爷,问永林爷,吃过这种东西没有?永林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