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林公社吗,你应该到工程指挥部去,跟着他们去干,那样多逍遥自在?”有人说。
“加入民兵团,粮仓还敢对你说话那么横吗?反过来你就能欺负他了”,又有人插上一句。
大家吃着饭七嘴八舌的跟李大顺争吵,看到他一副认真的样子都暗自笑了起来。
“看在邻里乡亲的份上,暂且放你一马,不过你要多干活才能对得起大家。”粮仓把李大顺手中的碗丢在灶台上。
按照乡政府的统一部署,今天正式破土动工。
人山人海的场面遍布在禹水河道的各个角落。他们被分成一个个小组,他先用铁锹掘着河底的湿土装入地排车车厢内。
粮仓站在土堆上一只手叉在腰间,挥舞着另一只手,高声说道:“我们跑出了离家这么远的路,在河道里干上拼命累死的活,天天风餐露宿,辛苦各位了,大家努努力加把劲争取早收工早回家,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过日子多舒服,免得在这里受苦受累。”
“粮仓你别说话老唱高调,既然体谅我们的疾苦,就应该付出实际的行动来犒赏我们,大伙说是不是?”一个人停下活来回答粮仓。
“是啊,我们要喝酒吃肉。”
“这倒不算什么,杨书记说了,过一段时间他会来到咱们这里慰问,到时候给大家带来好酒,再炖一锅红烧肉好好犒劳犒劳你们。”
高个子李大顺挽起裤管,蜷曲的臂膀露出结实的肌肉,光着的脊背挎上车带,站在中间驾着车辕主掌前行的方向,旁边的两个人伸长脖子瞪着眼紧拽着麻绳,三五成群的人拥簇着一辆车,一路吆喝着向前奔跑,越过河滩爬上土堤的坡道,掉转过车头,把一车又一车的土掀倒在河堤外侧。
大庄园,李木匠爬上自家的西屋的房顶,把一片片瓦揭开排在一边,铲去屋顶的老土,换掉腐朽的木椽。李雪梅担回了满满一挑水倒进土堆窝里。李二顺挽起裤腿赤脚踩踏在一滩麦糠泥巴上。李木匠把拉上来的一兜兜泥巴用镘刀铺散开来,衬平斜面后又把瓦片顺着直线自下而上一一整齐地摆放好。
禹水河工地,繁重的体力活把民工们累的筋疲力尽,于是负责拉车的几个人坐下来闲聊休息。
“我从家里来的时候看到大顺的爹正在在翻修房屋,说是准备年底给二顺操办婚事。”
“大顺这下可苦了你喽。”
李大顺闷声不吭,只顾着用铁锹掘土往车厢里装土。
“可不是,就这一个妹妹还让二顺给用上了,多不公平。”
马六子笑嘻嘻的说:“这算啥,其实李大顺还有高明的一招可用。”
“有啥好招,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马六子停下手中的活,洋洋得意的说:“等二顺把媳妇娶进了门,大顺可以抢着和新娘拜堂成亲,第一夜入了洞房生米也就煮成了熟饭,到时候啥事都自然好说了,就是一百个不愿意谁都不好辩解。”
“有意思,有意思。”
“你这话尽是扯淡,真要是这么干丁香兰能同意吗?大营寨的人还不跟咱们大庄园也没完,两个村庄的人碰到一起,还不得打群架?到时候可有热闹看喽。”
“你想啊,这媳妇是李家拿出一个闺女换来的,结过婚就是一家人了,跟着谁过日子不一样?兄弟俩凑合一个媳妇也能对付过得去,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马六子的一番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李大顺把手中的铁锹往外头一抛,铁锹落下来直直插在河底的泥土上,他恼羞成怒大喝一声:“马六子,放你娘的狗屁。”
李大顺还没等马六子反应过来,走向前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将其拖进河底,推搡之中,两人动起手来。
“李大顺跟人打起来了。”有人跑过来报信。
粮仓从窝棚里走出来慌忙向河滩跑去,只见李大顺和马六子两个人在一起拼命厮打,泥水遍布两人全身。
马六子的几个哥哥慌忙赶来,见此情景火上心头,在岸上急得团团转,指着李大顺说:“你们要打架上岸来打,上来,你敢吗?”
李大顺抬起头:“哪儿也不去,就在这沟底打。”
俩人在泥水交融的河道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会战。
派出所的一辆摩托车在前面开路,另一辆挎斗摩托车跟随在后面。两车在崎岖不平的路面上颠簸行驶,渐渐消失在扬起飞沙之中。
三个公安来到现场,招引了一些群众前来围观。
李大顺坐在了河滩,满身的泥水,双腿并在一起,十指相扣的两手拉在膝头,脚上的一双布鞋湿透了。他的眼睛直视着前方河道里的沟沟坎坎。
“你就是李大顺?”
李大顺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瞅了一眼公安,接着把头给转了回去。
“李大顺,你为啥要和马六子打架?”一个公安问。
李大顺依然不动声色。
“说话!”
“他羞辱我。”李大顺大声怒吼。
“少跟他废话,先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