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天空湛蓝,鸟儿在空中来回的飞翔。
红红的高粱低下了头,粗大的棒子依偎着秸秆,长长谷穗压弯了腰杆,饱满的豆荚缀着青秧。遍地的棉花开了,撑开的枯壳吐出的洁白的棉絮,远远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李雪梅腰间挎着满满的布兜走出地来,趁着大好的天气摘棉花。
东方的太阳在薄云中缓缓升起。老桑树边的打谷场上铺满了金黄的稻秧,李玉成站在谷场中间放出长长的缰绳,手里不停地挥舞着长鞭,黄牛低下头围着圆场圈子,身后拉着一个转动的石磙,木框拖拽着铁链带动一个三角形的片状硓石。
秋收过后,农民种上了早麦。场干地净,稀稀疏疏带有斑点的杨树叶挂在高高的枝头,秋风吹过扫落了枯黄的片片杨叶,撒在麦田里条条垄埂上。
李木匠腰间系着白围裙站在小石磨前,小心翼翼的把芝麻香油滴进一只盛满豆腐脑的大碗里,又打开了一只罐子。坐在旁边的李建国赶忙起身,夺回李木匠手中的白汤羹,说:“好好,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行。”李建国往碗里加入一些黑褐色的豆酱,用汤勺搅了搅,喝了几口频频点头。
“李大爷,我想让你给我造一条船。”
“造船?”李木匠捡起石磨上的一支烟卷,擦燃了一根火柴抽了一口烟,“又不是洪灾涝年造船干啥?”
李建国推下了手中的碗,说:“我想养鱼。”
“养鱼,这倒是个好主意。”
“你想啊,深水潭闲着怪可惜的,等大片荒的土地改良完以后,我想在哪个养鱼,造一只船滑进水里,将来给鱼投料喂食。”
李木匠吐出一口烟点点头。
“用什么木料好呢?”
“沿海一带的渔船用什么木料我不太清楚,不过在咱们这里槤木最好,泡在水里不容易腐朽,即使冬天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敲开后仍然会保持原样。”
“好啊,咱们就决定用槤木打造一只好船。”
一根又粗又大的槤子原木高高竖起,栽在李木匠家的院中。南北两面各铺了木板用粗麻绳捆绑在一起做斜撑,李大顺和父亲各站在一边,左一下右一下拉着大锯,顺着弹好的墨线解下木材。
李二顺在一堆原木上铲下一块块树皮。
村里的大广播响了:乡亲们注意了,乡亲们注意了。接上级通知,今年的挖河任务已经分配下发,大庄园村承接茂林县禹水河工地。水利工程利国利民,兴修水利是我们的义务,家家有份,人人分摊。各家各户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必须出一个年轻劳力到现场劳动,希望大家做好准备,听从安排,服从领导,确保今年的任务指标按时顺利完成。具体的事项由各生产队长负责开会商议。
深秋的夜晚,牛棚里点起篝火,粮仓身为一队之长,组织队员准备开会。
“金花,我通知你什么时候过来开会?”金花抱着孩子一进门,粮仓劈头就问。
“就是这个时间点呀。”
“真是无理取闹,我可是通知开会的时给你说过,吃过晚饭马上来这里集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才来?”
“家里忙,脱不开身。”
“男人不在家,你在跟谁忙?”
“你?”金花瞪了粮仓一眼,“这才什么时候,这会不是还没有开吗?”
“你还好意思说这话,这么多人就等着你了,都像你这样拖拖拉拉啥事都不用干了。”
“说谁哪,我要不来挖河的事是不是就撂下不干了?”
“嘿,她倒还有理了。”
“不就开个破会,有啥了不起?”金花憋了他一眼接着说,“再说了,家里的一大摊子哪能说甩手就甩手的?你以为我们都跟你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光棍汉一样。”
“没有你禹水河一样会开工,活照样会干好,可你们家还要摊份子出钱,没有人会白出力气帮你干活。”
“钱钱钱,一开会就知道钱,尽想着搜刮民财,种上一年粮,到头来还不够你们要的。”
“我跟您说收河工款的事,不是只针对着你们一家,涉及到千家万户。”
“咋的啦,办了缺德事还不让人说。”
“你一个娘们家懂啥,夫人见识。挖河修堤一向南军北调异地派遣,其他的县发动群众来到咱们十里河给清淤挖通引进水来,我们也应该自告奋勇的到他们那里去,完成咱们理所应当的任务,这就叫义务!自己的田地能浇水灌溉岂能不管别人的死活?收河工款岂能叫缺德?我同时警告在场的各位,谁若敢抵制挖河的事就等于和国家对抗,胆敢违反上级政府的命令,你们一定会遭受严厉处罚,万一惹出麻烦来到时候弄得村干部也不好收场,可别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