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粮仓早早吃过饭。他对着一面镜子把头梳的油光发亮,换上一身蓝色中山装泛出水洗的白色,穿着一双新的军用鞋,提着个包哼着小调走出家门。
“哎呀呀,歪二这是到哪去?”田桂花在自家院墙露出半截身。
“进城呗,婶子。”粮仓洋洋得意回答道。
“去相亲呀?看你这身打扮,还挺讲究的你。”
粮仓东瞧西望见四下无人,趴在墙头的豁口凑到田桂花跟前说;“尽说沾不上边的话,就是取回一个黄花大闺女,跟咱们娘俩在床上还能有啥两样?”
田桂花着粮仓的额头点了一下说:“不知羞臊的贱货,尽在老娘身上打鬼主意。”
粮仓掩口得意地笑,说:“桂花你有要捎的东西吗。”
田桂花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说:“随便吧,你看着办就行。”
“好嘞,我会拣好东西捎回来,晚上就送你家去,”粮仓转头瞧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时候不早了,我还要急着往城里赶路呢。”
粮仓走至街道口眼前一亮。不远处,李建国正在拿着拖把擦洗一辆大货车。他三步并两步走向前去,一声不响地站在了李建国的身后。李建国只顾埋头干活,回过神看到粮仓直挺着身子的站在自己背后,心头一惊。
粮仓笑容满面,问:“兄弟,忙着呢?”
“哎,”李建国将粮仓上下打量了一番,“二哥,今天穿戴这么齐备准备到哪里去呀?”
“哥想进城买些东西,你今天是不是外出发车?”粮仓毕恭毕敬奉上一根烟。
“出发,马上就走!”李建国接过烟。
“那好真是太巧了,我就打你一趟顺路的便车。”粮仓掏出火柴为李建国点燃了烟。
“好啊,上车吧。”
李建国已将车擦得窗明镜净,倒掉桶里的脏水,于是收拾好东西回家去了。
粮仓以前只是见过汽车不曾坐上过,伸手拉了几下门栓没有动静,又不敢用力太猛还生怕拉坏了门,在车头前转来跑去几个来回仍是没有把车门打开。
李建国从家里走了出来,帮他把车门打开,待坐进车里,啪地一下将车门关上。
粮仓坐在驾驶室里好奇地将每个地方都仔仔细细瞧了一边,用手摸了摸前窗的玻璃,瞅着窗外的景色自言自语道:“咦,感觉就是不一样,啥都变了啊。”
“有啥不一样?”李建国从另一个车门上来笑着问道。
“反正在这里面跟在外面看到的就是不一样,… …,我也说不上来。”
李建国拿出一个圆筒形的东西,从上面撕下一块铁片,露出一个小孔洞,里面冒出雾气递至粮仓面前,用眼神示意他拿着。
粮仓慌忙从李建国手中接了过来,咕咚喝了一大口咽了下去,一股又涩又苦的味道呛的他差点吐了出来,酒沫漫布嘴边,皱着眉头问:“这是啥东西,兄弟?”
“啤酒。”
“啤酒,喝这玩意有啥用,有营养?”
“营养倒没有,主要是能解渴降暑,”李建国又问,“好喝不好喝?”
粮仓嘿嘿一笑,说:“说句不好听的话,有一股马马… …马尿味。”
俩人互相看着对方笑了。
“坐好喽。”李建国双脚踏在闸板上,一只手握着身前的圆盘,拧了一下钥匙,发动机“嗡嗡”响了起来,震得粮仓觉的全身有点麻,另一只手扳动了座旁的档杆,汽车缓缓开动渐渐加速,再后来飞一般的向前冲去。车窗外的房屋、树木象被推到了一样向后退去,粮仓看的眼花缭乱。浮尘追随着飞奔的汽车,一路上尘土飞扬。
“兄弟照这么下去到城里要多长时间?”
“快,再过半个多小时就能到城里了,”李建国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粮仓默默点了几下头,押下一口啤酒。
汽车很快到了桐林镇,走在宽阔平坦的柏油马路上行驶更加平稳疾速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粮仓问李建国:“兄弟,听说你包下大片荒?”
“有这么一个想法。”
“哥劝你别再做白日美梦了,再说了还能从那荒地里面刨出金元宝来。”
“二哥,您的意思是?”
“事情可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些事不容易办。”
“看来你是话里有话,话外有音啊。”李建国操控着汽车的方向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
“大片荒不值得去包,再说了也不好包。”
“难道这事出娄子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