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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雁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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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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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宽阔平坦的柏油大道从县城的那一边走来途径桐林镇通往省城,时而有一辆汽车疾驶着呼啸而过。农村集贸市场开放,允许个体户自由往来经商。一霎间,桐林镇上旅店客栈、日用百货、烟酒副食的店铺林立,长长的街道商铺布满两边。南来北往的的小商贩们常常在这里吃饭喝茶、歇脚住宿,带给他们的是舒心实惠。

        夜晚,李木匠的老妻和女儿并没有睡觉。母女俩正在厨房里油灯下忙着烙饼。母亲在灶旁摸索着烧火,女儿快速地从热锅中翻起一张熟饼折叠了两下,锅铲挑出一块面饼,放入灶边土台上的小竹筐里。她转身从案板上捡起碾压好的生面饼铺在锅底用锅铲按压、旋转、翻个,不一会又一张面饼烙熟了。

        夜半时分,村落深巷里的狗“汪——汪”叫成一片,惊醒了睡梦中的李雪梅。她从被窝里坐起,擦亮火柴点亮了灯,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更清一阵迅速穿好衣服,梳洗罢冲着西屋大声喊道:“大哥、二哥该起床了!”她推开了堂屋的门,从饭橱里端出筐里的烙饼,装入一个花布兜里,放在正对着门口的小方桌上。

        一个黑黝黝的高个秃头大汉,跨着有气无力的大步向屋里走去。他低着头迈进门来,一下子蹲在桌旁的木凳上,肘支在膝上,手托着腮,看着昏黄如豆不断跳动的火焰,不知不觉中眯上了双眼打起瞌睡。

        “大——哥”。

        “嗯”,李大顺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李雪梅看到大哥这般模样,让人感觉有些心疼,忍不住“嗤”地一声笑了,往他后背拍了一下,俯下身子问:“哥,今天是咋得啦,跟死老虎似的?”

        “困呗,每天跑一个来回,百十里路呀,真够受的”,李大顺疲惫不堪地回答道,“人啊,一辈子活着过日子真不容易。”

        “好了好了,哥别再磨蹭了,快打起精神来,时候不早了,”李雪梅一边说着一边把盛饼的花布兜放进一个提包里搁在大哥面前,“你还别这么说,咱们家还真要再苦干上几年,等赚回了钱给你们俩结婚成家,那样你们就能安安生生过日子,才能舒舒服服睡大觉”。

        李大顺抿起嘴认认真真点头,回答道:“你的话有道理有道理”,于是忽地起身向门外走去。

        二顺屏住呼吸把脸侵入冰凉的水盆中,连续吐出一串串水泡,撩起水快速地抹了几把脸,一瘸一拐地走进屋里,拿起妹妹递上来的蓝白方格毛巾贴在脸上。

        梅子将要转身离开时,发现二哥的棉袄肩头拉开了一块三角口,白棉絮从中露出,立刻在箩筐里取出针线认认真真地缝补起来,动作快速、针脚匀称,很快就缝补上了,用洁白的牙齿“咔嚓”咬断了线绳。她回了里屋拿出些零用钱交给李二顺:“哥,把这些也带上。”

        “妹妹别再啰唆了,我们带的钱够用的了。”

        李雪梅刷地拉下了脸,硬是把钱塞进二哥的口袋里,说:“穷家富路,哥咱干的可是力气活,出门在外吃喝上可不能再节省”。

        “二顺磨蹭啥呐,收拾好了没有?快走,快走!”显然李大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在大门外大声喊叫。

        “哦,来了”。李二顺提着包一走三晃地跑出家门。

        北方的春天是多风的季节,立春过后便春风阵阵。暖意融融加上清新微润的空气带给人一种不同以往的感觉,一种春意充溢周围激荡身心。

        李大顺出了巷口就让兄弟坐上车,拉起车飞快的向前冲去。

        天气日益渐暖,进入“九九”正值杨花盛开之时,通往桐林镇的大道旁的杨树枝杈上缀满了许许多多毛茸茸、柔软修长的杨花在温柔的春风中飘摇。

        夜色朦胧中十里八乡的人们,为生活开始了一天的劳碌奔波,断断续续地排起长长的队伍出发了。有的人叼着烟发出忽明忽暗的星火,还有的人哼着自己也不明白的小调,他们不紧不慢地向潭城方向进发。李大顺一路奔跑,一辆又一辆的板车被他们陆续超越抛在后面,当大家看到他这种冒失蛮干的劲头都摇摇头笑了。

        王银山依仗哥哥在村里的权势,借来队里的一辆马车,干起了贩运木料的行当。他正得意洋洋地盘坐在车上,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星星,一阵咕咕噜噜的声响从旁边经过,往前仔细一瞧,原来是李家兄弟俩已经把自己的马车甩下了大老远,脸上苦笑了一下心中不服气了。

        “驾——驾”!王银山操起马鞭狠狠抽了两下马屁股,马车加速行进,好一阵子才追赶上二人。

        李大顺感觉出身上有些热乎就放慢了脚步。

        “吁 … …”,王银山的马车跟着减了速。

        两车并排前行。王银山用鞭杆敲着手心问:“大顺啊大顺,你今天咋回事,啊?吃枪药了还是坐上火箭了?”他又指了指马说,“连我这马都跑不过你,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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