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洽,友情亦深,这会儿众人也不由开起张唐玩笑。张唐咧了咧嘴,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摸了摸脑仁儿,却是摸到一手的血,满不在乎的往扯了一旁旁边的枯叶擦了擦,才不说话了。
这一场大火足足燃了十五日之久,才渐渐熄下来,蒙骜一战成名天下知,不过这名,却是赫赫凶名。赵国十万大军尽役,就连主将庞煖,大将扈辄也死了个干净!消息传回邯郸城时,赵国悼襄王赵偃当场昏厥。嬴政收到消息之时,心内也不由五味澄杂,他知道蒙骜这是对他信任有加的报酬,只是蒙氏的报恩并未有半点藏私,反而将整族的身家性命皆尽赌上。
而另一头长安君成峤处,原该听嬴政令,这会儿配合蒙骜攻入邯郸,可他在屯留却是扎营了下来。此时跟在成峤身边为副将的,乃是樊於期,此人年约四十之数,身材高大,面目刚毅,双目似铜铃一般,满脸络腮胡如钢须,看着极其吓人,而这人却正是夏姬派予成峤的心腹之人。
屯留里,樊於期此时正想劝成峤放弃攻入咸阳之计,他乃夏姬心腹,当日夏姬在宫中与他耳提授命,此时成峤兵权在身,樊於期因此想策反了他,以达夏姬之愿。
只是樊於期这话说过几回,成峤却并不敢听信。此时嬴政渐长,威信虽不如吕不韦,但他为人阴冷,性格又睚眦必报,若是自己此时反秦,恐他日嬴政得知,必定容不得自己活路。成峤这几年长于咸阳,看到嬴政时,时常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虽然不满他半路自赵归国抢了自己君王之位,但在嬴政常年镇压之下,却骨子里对他有一种惧怕之感,樊於期说过几回,成峤都断然拒绝,甚至后来不敢再见他面,不过潜意识里,成峤却是将大军驻在了屯留,没有再行前进。
他在等,等蒙骜身败陨落,自己再行归国,也算是折了嬴政一员大将,到时恐怕嬴政自个儿焦头烂额,也没空出手收拾他,这也算是他给夏姬的一个交待。成峤这厢打着主意,那头樊於期却是焦急无比,夏姬临走之时令他策反成峤,到时领军回国斩杀吕不韦与嬴政,若是成峤为王,许自己上卿之位,若是一事无成,自己前几日与成峤所说的话,成为确实的造反,秦王亦不会饶过自己。一想到这儿,樊於期不由心下一狠,晚间时候成峤进食之时,提着长剑闯入帐内。
“樊将军究竟意欲为何?”
成峤一见樊於期进来,当下脸色一沉,将手中煮得淡而无味的肉块掷于案桌之上,狠狠拍案而起:“樊将军可是要对本公子不利?”
“肉虽好,可是君候此时危难当头,期倒是不知道公子还有几顿肉可食。”樊於期眼里带着讥讽之意,成峤一见,当下勃然大怒,一把上前欲拨剑砍他,樊於期却是冷笑了两声,头微微一侧,自然就躲过了成峤这一击,反手青铜剑一拨,成峤手里的长剑就脱手而出,剑刃刺破帐棚,朝外头飞了出去。成峤不料他竟敢还手,当下又惊又惧:“大胆樊於期!竟然敢以下犯上,对本公子不敬!”
“如今君候手握重兵,又何必屈人之下,只做一个君候就足矣?原本秦国就该是属于君候,如今拱手让人,竟然还满足于这些肉块,他日若是秦王有意除去君候,恐怕君候悔之晚矣!”樊於期对成峤的话视若罔闻,反倒是又开口说起了前几日不停在成峤耳边念叨的事情来,成峤冷笑了两声,打断他的话:“樊将军休要再言,本公子还不会凭你三言两语就能打动,这等犯上谋逆之事,本公子断然不会做的!”
“若是君候不做,又何必苦守屯留,大军再不前进一步?”樊於期冷笑了两声,他早看出成峤心里的想法,是想赖着不走,到时让蒙骜吃亏,最好让嬴政折个臂膀,他心里也知道夏姬的打算,还想借着夏姬这股风,将嬴政拉下马来,可惜此人既有贪心,又无决断本事,捧他为王,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可惜他贵为公子,先王异人留下的子嗣又不多,否则樊於期还真不屑于与这样的人多加废话。
成峤听他这略有些尖锐的话,脸色不由一僵,接着又有些恼羞成怒,指着樊於期骂道:“大胆!本公子心里自有决断,何须你来多言?”“君候说得极是。”樊於期善于观察人脸色,眼见成峤当真发火了,他连忙又退了一步,让成峤满腔火气顿时找不到发泄之口,气了个半死,却是拿他毫无办法,樊於期将成峤脸色看在眼里,眉头皱了皱,叹息了一声:“其实不瞒君候,末将出征之时,曾得太后叮嘱,君候可知其中缘故?”
一听这话,成峤心中不住冷笑,还有什么缘故?夏姬不过是想借他之手,掌控秦国而已,昭昭野心,还有谁人不知?他之前一直装傻充愣,由着夏姬在前头冲撞,如若不然,嬴政早就对自己狠下毒手,哪里可能还能让自己活到今日,又掌兵权?不过这些话成峤也只敢心里想想,嘴上断然不敢说。连嬴政身为秦王都不敢说出这样大不敬之话,更别提他,若是他今日说出这话,往后天下悠悠众口骂都得骂死他了。成峤心里冷笑,面上却是沉默着不说话。樊於期也不以为意,他要的不过是一个能开口说话的契机,成峤要说什么,并不在他关切的范围之内,因此看成峤沉默,趁机进言:“君候不知,原本这王位该是您的才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