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存,便为祸福。行之得道,即社稷用宁;行之失道,即四方散
乱。国家安危,在於足下;百姓之命,县於执事。自华及夷,颙颙注望。足下任
此,岂可不远览载籍废兴之由,荣辱之机,弃忘旧恶,宽和群司,审量五材,为
官择人?苟得其人,虽雠必举;苟非其人,虽亲不授。以宁社稷,以济下民,事
立功成,则系音於管弦,勒勋於金石,愿君勉之!为国自重,为民自爱。”翔恨
靖之不自纳,搜索靖所寄书疏,尽投之于水。
后刘璋遂使使招靖,靖来入蜀。璋以靖为巴郡、广汉太守。南阳宋仲子於荆
州与蜀郡太守王商书曰:“文休倜傥瑰玮,有当世之具,足下当以为指南。”
【益州耆旧传曰:商字文表,广汉人,以才学称,声问著於州里。刘璋辟为治中
从事。是时王涂隔绝,州之牧伯犹七国之诸侯也,而璋懦弱多疑,不能党信大臣。
商奏记谏璋,璋颇感悟。初,韩遂与马腾作乱关中,数与璋父焉交通信,至腾子
超复与璋相闻,有连蜀之意。商谓璋曰:“超勇而不仁,见得不思义,不可以为
唇齿。老子曰:‘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今之益部,士美民丰,宝物所出,
斯乃狡夫所欲倾覆,超等所以西望也。若引而近之,则由养虎,将自遗患矣。”
璋从其言,乃拒绝之。荆州牧刘表及儒者宋忠咸闻其名,遗书与商叙致殷勤。许
靖号为臧否,至蜀,见商而称之曰:“设使商生於华夏,虽王景兴无以加也。”
璋以商为蜀郡太守。成都禽坚有至孝之行,商表其墓,追赠孝廉。又与严君平、
李弘立祠作铭,以旌先贤。脩学广农,百姓便之。在郡十载,卒於官,许靖代之。】
建安十六年,转在蜀郡。【山阳公载记曰:建安十七年,汉立皇子熙为济阴王,
懿为山阳王,敦为东海王。靖闻之曰:“‘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取之,必
固与之’。其孟德之谓乎!”】十九年,先主克蜀,以靖为左将军长史。先主为
汉中王,靖为太傅。及即尊号,策靖曰:“朕获奉洪业,君临万国,夙宵惶惶,
惧不能绥。百姓不亲,五品不逊,汝作司徒,其敬敷五教,在宽。君其勖哉!秉
德无怠,称朕意焉。”
靖虽年逾七十,爱乐人物,诱纳后进,清谈不倦。丞相诸葛亮皆为之拜。章
武二年卒。子钦,先靖夭没。钦子游,景耀中为尚书。始靖兄事颍川陈纪,与陈
郡袁涣、平原华歆、东海王朗等亲善,歆、朗及纪子群,魏初为公辅大臣,咸与
靖书,申陈旧好,情义款至,文多故不载。【魏略:王朗与文休书曰:“文休足
下:消息平安,甚善甚善。岂意脱别三十馀年而无相见之缘乎!诗人比一日之别
於岁月,岂况悠悠历累纪之年者哉!自与子别,若没而复浮,若绝而复连者数矣。
而今而后,居升平之京师,攀附於飞龙之圣主;侪辈略尽,幸得老与足下并为遗
种之叟,而相去数千里,加有邅蹇之隔,时闻消息於风声,讬旧情於思想,眇眇
异处,与异世无以异也。往者随军到荆州,见邓子孝、桓元将,粗闻足下动静,
云夫子既在益州,执职领郡,德素规矩,老而不堕。是时侍宿武皇帝於江陵刘景
升听事之上,共道足下於通夜,拳拳饥渴,诚无已也。自天子在东宫,及即位之
后,每会群贤,论天下髦隽之见在者,岂独人尽易为英,士鲜易取最,故乃猥以
原壤之朽质,感夫子之情听;每叙足下,以为谋首,岂其注意,乃复过於前世,
书曰‘人惟求旧’,易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刘将军之与大魏,兼而两之,
总此二义。前世邂逅,以同为睽,非武皇帝之旨;顷者蹉跌,其泰而否,亦非足
下之意也。深思书、易之义,利结分於宿好,故遣降者送吴所献致名马、貂、罽,
得因无嫌。道初开通,展叙旧情,以达声问。久阔情慉,非夫笔墨所能写陈,
亦想足下同其志念。今者,亲生男女凡有几人?年并几何?仆连失一男一女,今
有二男:大儿名肃,年二十九,生於会稽;小儿裁岁馀。临书怆悢,有怀缅然。”
又曰:“过闻‘受终於文祖’之言於尚书。又闻‘历数在躬,允执其中’之文於
论语。岂自意得於老耄之齿,正值天命受於圣主之会,亲见三让之弘辞,观众瑞
之总集,睹升堂穆穆之盛礼,瞻燔燎焜曜之青烟;于时忽自以为处唐、虞之运,
际於紫微之天庭也。徒慨不得携子之手,共列於廿有二子之数,以听有唐‘钦哉’
之命也。子虽在裔土,想亦极目而回望,侧耳而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