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二人,谓融曰:“祢衡竖子,乃敢尔!
孤杀之无异於雀鼠,顾此人素有虚名,远近所闻,今日杀之,人将谓孤不能容。
今送与刘表,视卒当何如?”乃令骑以衡置马上,两骑扶送至南阳。傅子曰:衡
辩于言而剋于论,见荆州牧刘表日,所以自结于表者甚至,表悦之以为上宾。
衡称表之美盈口,而论表左右不废绳墨。於是左右因形而谮之,曰:“衡称将军
之仁,西伯不过也,唯以为不能断;终不济者,必由此也。”是言实指表智短,
而非衡所言也。表不详察,遂疏衡而逐之。衡以交绝于刘表,智穷于黄祖,身死
名灭,为天下笑者,谮之者有形也。】太祖问彧:“谁能代卿为我谋者?”彧言
“荀攸、锺繇”。先是,彧言策谋士,进戏志才。志才卒,又进郭嘉。太祖以彧
为知人,诸所进达皆称职,唯严象为扬州,韦康为凉州,后败亡。【三辅决录注
曰:象字文则,京兆人。少聪博,有胆智。以督军御史中丞诣扬州讨袁术,会术
病卒,因以为扬州刺史。建安五年,为孙策庐江太守李术所杀,时年三十八。象
同郡赵岐作三辅决录,恐时人不尽其意,故隐其书,唯以示象。康字元将,亦京
兆人。孔融与康父端书曰:“前日元将来,渊才亮茂,雅度弘毅,伟世之器也。
昨日仲将又来,懿性贞实,文敏笃诚,保家之主也。不意双珠,近出老蚌,甚珍
贵之。”端从凉州牧徵为太仆,康代为凉州刺史,时人荣之。后为马超所围,坚
守历时,救军不至,遂为超所杀。仲将名诞,见刘邵传。】
自太祖之迎天子也,袁绍内怀不服。绍既并河朔,天下畏其强。太祖方东忧
吕布,南拒张绣,而绣败太祖军於宛。绍益骄,与太祖书,其辞悖慢。太祖大怒,
出入动静变於常,众皆谓以失利於张绣故也。锺繇以问彧,彧曰:“公之聪明,
必不追咎往事,殆有他虑。”则见太祖问之,太祖乃以绍书示彧,曰:“今将讨
不义,而力不敌,何如?”彧曰:“古之成败者,诚有其才,虽弱必强,苟非其
人,虽强易弱,刘、项之存亡,足以观矣。今与公争天下者,唯袁绍尔。绍貌外
宽而内忌,任人而疑其心,公明达不拘,唯才所宜,此度胜也。绍迟重少决,失
在后机,公能断大事,应变无方,此谋胜也。绍御军宽缓,法令不立,士卒虽众,
其实难用,公法令既明,赏罚必行,士卒虽寡,皆争致死,此武胜也。绍凭世资,
从容饰智,以收名誉,故士之寡能好问者多归之,公以至仁待人,推诚心不为虚
美,行己谨俭,而与有功者无所吝惜,故天下忠正效实之士咸愿为用,此德胜也。
夫以四胜辅天子,扶义征伐,谁敢不从?绍之强其何能为!”太祖悦。彧曰:
“不先取吕布,河北亦未易图也。”太祖曰:“然。吾所惑者,又恐绍侵扰关中,
乱羌、胡,南诱蜀汉,是我独以兖、豫抗天下六分之五也。为将奈何?”彧曰:
“关中将帅以十数,莫能相一,唯韩遂、马超最强。彼见山东方争,必各拥众自
保。今若抚以恩德,遣使连和,相持虽不能久安,比公安定山东,足以不动。锺
繇可属以西事。则公无忧矣。”
三年,太祖既破张绣,东禽吕布,定徐州,遂与袁绍相拒。孔融谓彧曰:
“绍地广兵强;田丰、许攸,智计之士也,为之谋;审配、逢纪,尽忠之臣也,
任其事;颜良、文丑,勇冠三军,统其兵:殆难克乎!”彧曰:“绍兵虽多而法
不整。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治。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自用,此二人留
知后事,若攸家犯其法,必不能纵也,不纵,攸必为变。颜良、文丑,一夫之勇
耳,可一战而禽也。”五年,与绍连战。太祖保官渡,绍围之。太祖军粮方尽,
书与彧,议欲还许以引绍。彧曰:“今军食虽少,未若楚、汉在荥阳、成皋间也。
是时刘、项莫肯先退,先退者势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众,画地而守之,扼其喉
而不得进,已半年矣。情见势竭,必将有变,此用奇之时,不可失也。”太祖乃
住。遂以奇兵袭绍别屯,斩其将淳于琼等,绍退走。审配以许攸家不法,收其妻
子,攸怒叛绍;颜良、文丑临阵授首;田丰以谏见诛:皆如彧所策。
六年,太祖就谷东平之安民,粮少,不足与河北相支,欲因绍新破,以其间
击讨刘表。彧曰:“今绍败,其众离心,宜乘其困,遂定之;而背兖、豫,远师
江、汉,若绍收其馀烬,承虚以出人后,则公事去矣。”太祖复次于河上。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