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坚壁清野以待将军,将军攻之不拔,略之无获,不出十日,则十万之众未战而
自困耳。【臣松之以为于时徐州未平,兖州又叛,而云十万之众,虽是抑抗之言,
要非寡弱之称。益知官渡之役,不得云兵不满万也。】前讨徐州,威罚实行,
【曹瞒传云:自京师遭董卓之乱,人民流移东出,多依彭城间。遇太祖至,坑杀
男女数万口於泗水,水为不流。陶谦帅其众军武原,太祖不得进。引军从泗南攻
取虑、睢陵、夏丘诸县,皆屠之;鸡犬亦尽,墟邑无复行人。】其子弟念父兄之
耻,必人自为守,无降心,就能破之,尚不可有也。夫事固有弃此取彼者,以大
易小可也,以安易危可也,权一时之势,不患本之不固可也。今三者莫利,愿将
军熟虑之。”太祖乃止。大收麦,复与布战,分兵平诸县。布败走,兖州遂平。
建安元年,太祖击破黄巾。汉献帝自河东还洛阳。太祖议奉迎都许,或以山
东未平,韩暹、杨奉新将天子到洛阳,北连张杨,未可卒制。彧劝太祖曰:“昔
晋文纳周襄王而诸侯景从,高祖东伐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自天子播越,将军
首唱义兵,徒以山东扰乱,未能远赴关右,然犹分遣将帅,蒙险通使,虽御难于
外,乃心无不在王室,是将军匡天下之素志也。今车驾旋轸,东京榛芜,义士有
存本之思,百姓感旧而增哀。诚因此时,奉主上以从民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
雄杰,大略也;扶弘义以致英俊,大德也。天下虽有逆节,必不能为累,明矣。
韩暹、杨奉其敢为害!若不时定,四方生心,后虽虑之,无及。”太祖遂至洛阳,
奉迎天子都许。天子拜太祖大将军,进彧为汉侍中,守尚书令。常居中持重,
【典略曰:彧折节下士,坐不累席。其在台阁,不以私欲挠意。彧有群从一人,
才行实薄,或谓彧:“以君当事,不可不以某为议郎邪?”彧笑曰:“官者所以
表才也,若如来言,众人其谓我何邪!”其持心平正皆类此。】太祖虽征伐在外,
军国事皆与彧筹焉。【典略曰:彧为人伟美。又平原祢衡传曰:衡字正平,建安
初,自荆州北游许都,恃才傲逸,臧否过差,见不如己者不与语,人皆以是憎之。
唯少府孔融高贵其才,上书荐之曰:“淑质贞亮,英才卓荦。初涉艺文,升堂睹
奥;目所一见,辄诵於口,耳所暂闻,不忘於心。性与道合,思若有神。弘羊心
计,安世默识,以衡准之,诚不足怪。”衡时年二十四。是时许都虽新建,尚饶
人士。衡尝书一刺怀之,字漫灭而无所適。或问之曰:“何不从陈长文、司马伯
达乎?”衡曰:“卿欲使我从屠沽儿辈也!”又问曰:“当今许中,谁最可者?”
衡曰:“大儿有孔文举,小儿有杨德祖。”又问:“曹公、荀令君、赵荡寇皆足
盖世乎?”衡称曹公不甚多;又见荀有仪容,赵有腹尺,因答曰:“文若可借面
吊丧,稚长可使监厨请客。”其意以为荀但有貌,赵健啖肉也。於是众人皆切齿。
衡知众不悦,将南还荆州。装束临发,众人为祖道,先设供帐於城南,自共相诫
曰:“衡数不逊,今因其后到,以不起报之。”及衡至,众人皆坐不起,衡乃号
咷大哭。众人问其故,衡曰:“行尸柩之间,能不悲乎?”衡南见刘表,表甚
礼之。将军黄祖屯夏口,祖子射与衡善,随到夏口。祖嘉其才,每在坐,席有异
宾,介使与衡谈。后衡骄蹇,答祖言徘优饶言,祖以为骂己也,大怒,顾伍伯捉
头出。左右遂扶以去,拉而杀之。臣松之以本传不称彧容貌,故载典略与衡传以
见之。又潘勖为彧碑文,称彧“瑰姿奇表”。张衡文士传曰:孔融数荐衡于太祖,
欲与相见,而衡疾恶之,意常愤懑。因狂疾不肯往,而数有言论。太祖闻其名,
图欲辱之,乃录为鼓【吏】史。后至八月朝,大宴,宾客并会。时鼓【吏】史击
鼓过,皆当脱其故服,易着新衣。次衡,衡击为渔阳参挝,容态不常,节殊妙。
坐上宾客听之,莫不慷慨。过不易衣,吏呵之,衡乃当太祖前,以次脱衣,裸身
而立,徐徐乃著裈帽毕,复击鼓参挝,而颜色不怍。太祖大笑,告四坐曰:“本
欲辱衡,衡反辱孤。”至今有渔阳参挝,自衡造也。融深责数衡,并宣太祖意,
欲令与太祖相见。衡许之,曰:“当为卿往。”至十月朝,融先见太祖,说“衡
欲求见”。至日晏,衡著布单衣,【疏巾】綀布履,坐太祖营门外,以杖捶地,
数骂太祖。太祖敕外厩急具精马三匹,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