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银花。”我试探着唤了一声。银花一怔,手里扬起的菜刀就没有及时地往下落。
■ “我好想啊,好几年都没有过了。老庚,你还傻站着干吗?你快爱我呀,快呀……”单春艳在亲我的脸,在迫切地乞求。
十一
1997年9月17日
农历八月十六
星期三
多云转阴
咚、咚、咚,厨房里传来银花剁猪草的声响。
以往,她剁猪草的声音没那么大,轻重有序,富有一定的节奏,就跟优美动听的打击乐。然而此时,她剁猪草的声音却格外刺耳,凌乱又没有章法。不用说,这个傻姑娘是在借以发泄一种情绪,一种强烈的不满。
在厨房前的空地上,我站了站,想了想,而后以平常的样子踏进了厨房。先去洗了一把脸,喝了一气水,再去看饭菜,还故意贪嘴地尝了尝菜的味道,砸巴着嘴巴说好香啊。
银花始终没有扭头来瞅我,她手里挥舞的菜刀反而剁得更响了。事实上,她面前的那堆红苕藤早已被剁得细细碎碎。
“银花。”我试探着唤了一声。
银花微微一怔,手里扬起的菜刀就没有及时地往下落。她慢慢转过身来,紧绷着脸瞪我一眼,哐当一声,就将手里的菜刀扔在青石板上。
银花抬手一抹脸上的汗水,冷笑了一声,说:“怎样?昨天夜里一定是美不胜收吧?”
银花语气里明显带有不满的情绪,我哪敢去应答她什么,一时就缄默无语。让我颇为意外的是,只上过小学三年级的银花竟能随口说出美不胜收的成语来。
“我那事,你跟她姚校长讲了没有?”银花冷着脸问。
我一愣,仍旧没敢吱声,却暗里梳理自己的记忆。昨晚,她只求我去干事,可并没有求我去说事啊。
见我喑哑无言,银花霍地立起身,抬脚就来踢我,并气咻咻地骂道:“你个没心没肺的石卵蛋,亏我银花还那么对待你!原来你只顾自己逍遥快活,却把我那么当紧的事忘到了脑壳背?我晓得,你是捡着了新的就会丢了旧的……”
我没躲闪,任她踢,嘴里忙着作解释:“我记不起来了,你昨晚好像没要我去说什么呀?”
“我明明跟你讲了的,你忘了就忘了,还耍什么赖皮。”
“我……”
“哟,这大清早的,你们在唧咕什么好事?”身后忽然传来姚祖英的声音,把我和银花着实吓了一跳。银花赶紧蹲下去,用筲箕去装剁好的猪草,而我只得站在原地发憷。
姚祖英又是那身绛紫色套装,婀娜地走了过来。她放下水桶,剜我一眼,就去水缸里舀水。
银花端起筲箕将猪草倒进潲锅。她先思量一下,就抑扬顿挫地说:“和他邹晓明在一起,自然是讲我们间的好事,不过,也讲到了你们间的丑事。”
“怎么啦?你银花空闲着两片嘴皮子,就胡乱嚼磨别人的长短?你们就讲你们的,干吗非要扯上我?!”姚祖英把舀水的竹葫芦重重地扔在水缸盖上,咚地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