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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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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香魂 第十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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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凝重的表情:“我们对不起你们啊!”

        市委刘副书记说:“郑兰子同志,你现在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尽量向组织上提出来,我们一定解决。”

        兰子低声地说:“冇得呢,不麻烦领导!”

        晚宴上,市里四大家的领导到齐了,满满地坐了三桌。兰子被安排坐在老将军的身边。

        大家举杯纷纷给老将军敬酒,同时,也给兰子敬酒。

        “干妈,祝您老身体健康!”兰子回头一看,是徐建。

        “哪么是你呀?”兰子很意外。

        老将军不解地望着兰子,兰子说:“他是我干女婿呢!”

        市委书记对老将军说:“这是我们市的副市长徐建同志。”

        “哈哈,那好呀,以后照顾郑兰子同志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老将军对徐建说。

        徐建对老将军微笑着说:“好的,应该的!”

        快散席的时候,老将军对兰子说:“小郑,明天你陪我到你爷爷、奶奶的坟上去看看。”

        兰子点了点头。

        茅台酒与乡下自酿的“晕头大麯”差不多,同样使人头晕。略有醉意的兰子被服务员扶进了房间。

        这一夜,兰子睡得很沉很香甜。

        五辆小车组成的车队在宽阔的柏油路面上飞驶,发出均匀的“哧哧”声音十分悦耳。兰子与老将军同坐在第三辆车上,她看见一辆警车顶上不断地闪着红蓝色的灯光,前面行驶的车辆和行人,都纷纷靠边避让,兰子心里有种欺负别人的不安。

        车队穿过平凉镇时,警车鸣起了警笛,道路两旁有不少人肃立张望。兰子将脸贴近车窗玻璃,希望能从这些肃立张望的人群中找到熟悉的面孔,可是车速太快,她连男人女人都难以分辨。

        平凉镇与她记忆中的大不一样了。远处矗立几个吐着黑雾的烟囱,近处是一栋栋高楼、设计新颖的店面和五彩纷呈的招牌。青石街、木板房、酒肆布幡已不复存在。

    兰子想告诉“老将军”,平塘村快到了,可见他在闭目养神,她不忍打搅这位八十多岁的老人。

    新平河映入眼帘,窄窄的河面徐徐地淌着酱紫色并伴有肥皂泡泡样的水;裸露的河床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沙坑,看不到一只展开绿翅膀的小鸟从河面飞过,更看不到水中悠闲游戏的鱼群。兰子闭上眼睛,她努力地回忆童年时代的新平河,并刻意用这种方式加深和固定它在脑海中的印象。

    车缓缓地停下,车门被打开时,兰子才晓得到了平塘村。

    “刘叔,到了呢!”兰子正准备伸手扶老将军,却早被等在车门边的两个随行人员搀扶下了车。

    曾经趴在河面上的石拱桥被宽大坚固的钢筋水泥大桥所替代,南北贯通的高架桥将平塘村一分为二,公路像只巨臂,将青山原野连接起来,一直延伸到天的尽头。

    兰子走在队伍中间。她环顾四周,远远伫立的人群面目模糊,新建的房屋改变了村子以前的轮廓,过去的稻田里种的是绿油油的蔬菜;让她魂牵梦绕的家已被掩埋在灰白的路基下,矗立在村前地坪上那两根牌坊石柱更是不见了踪影。

    曾经熟悉的一切,现在已经变得如此陌生,这种陌生让兰子感到失落和伤感。

    坟墓像是刚被人修葺过,杂草与小树砍得干干净净,随行人员围着坟茔站了半圈。

    老将军将摆放在兰子爷爷、奶奶坟前两只大花篮整理了一下,按本地风俗,墓碑前已点燃了三炷香烛。

    “你们都退后散开!”老将军朝随行人员摆摆手,用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唯有兰子站在他身后,他没有让她走开。

    老将军双手抚摸着长满青苔、字迹模糊的碑石,双脚微微颤抖。兰子正想伸手搀扶,他却跪了下去。

    “爸,妈,我刘震寰代表慧敏来看望你们了……”老将军近乎默念的声音被兰子听得真真切切。

    “刘叔!刘叔!”泪流满面的兰子扶不起泪流满面的老将军。

    ……

    车子开出平塘村很远了,兰子仍旧听见那映衬在墨绿中的坟头处还响着雷鸣般的鞭炮声。

    半个月后,兰子要卫民陪她再一次来到平塘村。兰子在她爷爷、奶奶的坟前,点燃了那本迟到得太久太久的《革命烈士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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