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佩起来。她想象现在的天龙哥一定很精神、很威武。
第二天,郑郎中托咐兰子到镇上给姑妈带个口信:要姑爹到家里来挑五担谷去。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兰子在灯下跟桂芝学纺棉线。
桂芝告诉兰子:线要纺得细,织出来的布既好看,做出的衣服也经得穿。好比做任何事,一定心要细,心细才能做成事,不坏事。
郑郎中坐在火塘边抽烟,丢下一句话:“做事不但要心细,还要小心,小心划得万年船呢!”
桂芝见郑郎中打岔,笑着对他说:“你几时划过船啊?你小心?你小心上次差一点被日本兵的枪子打死哒?!”
想起这事,郑郎中现在后脖子都是凉的。当时若不是滑倒在土凹里,只怕真让那狗日的一枪打死了。
“那还不是我命大福大,兰子你说是不?”
“是咧,是咧,爹爹是好人,好人才命大福大!”兰子附和着郑郎中。
“梆!梆!梆!”有人敲大门。接着有人对着门缝叫“舅舅!”
“是天龙!”郑郎中忙起身去开门。兰子停下纺车,兴奋地接过桂芝手里的灯盏。
天龙穿一身黑衣站在郑郎中他们面前,叫了声“舅舅!舅妈!”见兰子手里提着灯盏,笑着伸手拍了一下兰子的肩膀:“你长这么高哒!”
兰子见天龙高出爹爹大半个头,她仰视天龙:“天龙哥,你才长得高呢!”
天龙后面站着几个挑箩筐的后生,郑郎中从兰子手里拿过灯盏,说了声“跟我来!”就打开了堆放稻谷的厢房门。
桂芝拉着天龙进了灶屋,高兴地上下端详,兰子挂壶烧水。
“兰子,莫烧水,有冷茶么?”天龙说。
兰子在火塘里添了一把柴,走到桌子上搬起茶罐,给天龙倒了一茶碗,说:“冷茶不多哒,我少烧点,等会兑一兑。”
可能是动静大了点,再福趿着鞋跑进灶屋,他认出了天龙。
天龙问桂芝:“舅妈,你谷放在屋里,上次日本兵来冇被他们抢走?”
“谷倒是冇抢,倒是把米缸的米呷光哒,还呷哒我一头两百多斤重的年猪!”桂芝想起自己辛辛苦苦喂大的猪,心里就气愤难平。
“日本兵是傻卵,不晓得碾米呢!”再福说得天龙和桂芝笑了起来。
兰子在烧开的铜壶里撒了一把茶叶,然后倒进有些冷茶的茶罐里。她一手提起两根栓在茶缸耳置上的绳子,一手拿茶碗,把茶送到谷仓房里。
大门口站着有人,兰子又将茶罐提过去,她发现禾场四周还有五、六个人。
满满的五担谷挑出门,天龙往郑郎中手上塞钱,郑郎中和桂芝死活不收。只说你们快走,天黑,路上多注意点。
天龙在大门口握着郑郎中和桂芝的手说:“舅舅,舅妈,日本兵现在虽然住在县城里,但随时都会出来的,你们要注意躲避啊。再就是密缉队,那帮湖蛮子汉奸坏事做绝呢!”
“舅舅,舅妈,你们进屋吧!”天龙招招手,率领一队人马消失在夜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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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鬼子的炸弹损伤了牌坊,却无法炸倒那寄托乡民精神的两根两丈多高的青石柱;日本侵略者可以暂时践踏我们的土地,可永远不可能征服这个伟大的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