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函函说:“王局长,既然您也知道他是因为得罪人进去的,那就帮他洗去冤屈啊,公安局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王亚洲一笑:“丫头,哪有那么简单啊,如果真的如此简单,还要你来教我?从现有的证据来看,他确实是盗窃无疑啊,有受害人的报案,有物证,有口供,可谓证据确凿啊。” “连你也没办法?”蒋函函当然不相信。 “没有。”王亚洲摇头。 接下来蒋函函继续不住地哀求,但对蒋函函一向有求必应的王亚洲,这次却一反常态。随便蒋函函好话歹话说尽,他也不为所动,最后干脆沉默不语了。 蒋函函哀求了很长时间,见无任何结果,便不再求了。在屋里茫然地踱了几圈后,她给王亚洲泡上一壶茶,自己也在王亚洲身边坐下来。王亚洲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蒋函函,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来。 屋里鸦雀无声,沉默仍在继续,像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蒋函函低头,心想这事恐怕真的没有那么简单。从王亚洲的几次欲言又止中,蒋函函猜出这其中另有隐情是肯定的,要不然王亚洲一定会帮忙的。 默默地坐了一会,蒋函函便起身告辞了,家里沈小伟父母还在焦急地等着自己呢。从见面到现在的几十个小时里,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焦虑着。每当面对他们火辣辣焦虑的眼神,蒋函函只能一个劲的劝慰:别急,别急,很快就会出来了。 可是,这句“很快就会出来”已经成了一句空话,该任何面对他们?一路上蒋函函都在沉思。回到家的楼下,蒋函函并没有急于下车,她坐在车里,沉思在继续。 她知道沈小伟父母一定和昨天一样,坐在客厅等她了。如果说这次见王亚洲之前,劝慰他们蒋函函还很有底气的话,那么现在,这种底气已经不复存在了。王亚洲都感觉为难不肯帮忙的事,她蒋函函又有什么办法啊? 一弯新月挂在清冷的蓝天上,幽远而宁静,月色下,蒋函函坐在车里的身影有些朦胧,朦胧中的蒋函函,忽然又想起了沈小伟。 沈小伟,你在里面还好吧? 这样想着,蒋函函忽然又自责起来。如果当初没有分手,自己还和他在一起,沈小伟是绝对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这一切都怪自己。和沈小伟在一起的日子,虽然清苦,但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多么幸福啊! 想当初自己一心一意要做个有钱人,慌不择路,误入歧途,现在钱是有了一些,可又怎么样呢?经历了那个该死的浙江老板和夜总会的风花雪月之后,蒋函函似乎长大了许多,也懂得了许多。如果可以重新选择,蒋函函一定不会和沈小伟分手。但是蒋函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人生珍贵的东西一旦失去,便很难回来了。 无比虔诚地忏悔了一会,蒋函函又一想,其实和沈小伟分手也不完全怪自己。那个时候沈小伟整天无所事事,两人就靠从家里带来的那点钱,和她在店里打工赚来的微博工资勉强度日,再纯情的女孩也坚持不下去啊。物质是基础,爱情是依靠,基础都没有了,拿什么依靠啊。 唉,都过去了,不再想它了吧。既然已经错过了这段爱情,那就好好弥补一下这份感情吧,而弥补的方法,就是眼下从水火之中捞出沈小伟。 可是到底怎样才能捞出他呢? 蒋函函在车里坐了很久,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家了。家门没有关,蒋函函轻声推门进去,两位老人果然齐刷刷地坐在客厅里,蒋函函故作轻松地对他们一笑。 沈小伟的母亲见蒋函函进来,连忙起身接过蒋函函手里的包,说:“闺女,小伟的事是不是很麻烦啊?是不是要花很多钱?” 蒋函函凄然一笑,心想如果花钱能够解决那就好了,花钱能够解决的事,那还叫事吗。面对沈小伟这么可爱的母亲,看着她那焦急的眼神,蒋函函心头一软,突然拥上去,像拥抱自己母亲一样拥抱着她。 “伯母您别着急,小伟可能根本没有偷别人的钱,这很可能是一场误会,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来!” “是吗?那太好了,太感谢你了。”沈小伟的母亲也很激动,激动过后又说:“我们看得出来你很尽力,是真心帮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尽力就好,不要太为难自己。” “我一定要救他出来,一定!”这话虽然是对沈小伟母亲说的,但蒋函函更像是对自己说。 蒋函函在心里暗下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即使用光所有的钱,哪怕是把车卖了,也一定要救出沈小伟。 那一刻,蒋函函忽然被自己的决心感动得热泪盈眶。 可是,要想救沈小伟那有那么简单啊! 蒋函函猜得不错,沈小伟的事王亚洲确实不易插手,这是省城某位大员直接交代王亚洲手下办的案子。虽然王亚洲也感到此案确有蹊跷,很想帮帮蒋函函的这位朋友,但经过慎重考虑权衡再三之后,还是选择了放弃。不是王亚洲薄情寡义,而是上面的人,实在得罪不起啊,他还想在这局长的位置上再干几年呢。 况且这个案子已经证据确凿,嫌疑人供认不讳,马上就要交检察院起诉了,要扳过来,得费很大周折。又况且,为了一个蒋函函,王亚洲觉得冒犯上面不值得。都是一个系统的人,早不见晚见,说不定还有请人家帮忙的时候。于是王亚洲决定,这事不管了,即使真的有冤屈也不管了,谁让那个叫什么沈小伟的小子不长眼犯下如此大错呢。 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