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阳背上还驮着程若秋,这会儿倒是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了,嘴旁勾出来些弧线,默默浮现出一缕轻淡的笑容。
他能够把她的这句话理解为,她不想要有除了她之外的其他女人接近路西法的意思吗?
明明是警告的意味,却还能说得那么道貌岸然、吊儿郎当,这个别扭的女人……
那大概是他们久别重见之后,相处得最融洽的时候了,没有了彼时的剑拔弩张,彼此之间都是平静温和的。
也许是因为,他们中间隔了个程若秋,在外人面前,他们两个人总是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四年以来,梧阳已经鲜少见到小姑戎马倥偬的样子,今天骤然见到,还是让他生出来一些即惊艳又震撼的感觉。
她策马的技巧精湛,这点他从不怀疑,套马的本事也很高超,但是今天乍然看见她穿着一整套平头齐整的骑马服,一双长腿蹬在马鞍上,身子挺拔,头发剪得很短,就藏在帽子底下。乍看之下,倒像是树林里浑然未觉走出来的翩翩佳公子。
梧阳曾经见过一张爷爷以前骑马的照片。背脊像直线一般挺拔,衣服上几乎没有褶皱,脸上没有表情,嘴唇也是微微向上抿着,但从那副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里,又透出一股凌人的气势,让人骇怕又钦佩。
那就是他戎马半生的爷爷。此刻他觉得小姑的神态表情都像极了爷爷。要是一不小心被北京城里的名媛见到了,不知道又要跌碎多少芳心。
小姑一双乌黑如墨的眼睛凌厉得让人不敢直视,此刻正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梧阳和他背上驮着的程若秋。
她对上程若秋的眉眼,心底漫出些疑惑,却没有开口。
程若秋本来大半个身子都挂在梧阳身上,因为胜岚的出现被打乱了步调,她在翻转的天空中,只见到在健美拔擢的马背上,坐着一个剑眉朗目、英姿飒爽的女人。
她居然把他们刚刚丢掉的两匹马都给寻了回来。
程若秋扶着眉头,悲哀的记得,在她出国之前,就见过这个女人。
那个时候她不过在别墅的门外一个晃身,就勾走梧阳全部的视线。她还记得那个人穿着和自己身躯不合的大靴子,在雪地里走出一串孤单凌乱的脚印。梧阳追着她的脚印过去,跑得气喘,脚步慌乱。
她在雪地里被他束之高阁,然后他离她而去,连头也不回。
就是为着这个女人。
她在梧阳肩膀上待得久了,血液回流,急忙扶着他的肩膀反向着地。一只脚才掂着地,顾不得头昏眼花的眩晕感觉,梨涡浅笑,对着马上的人微微笑着:“我这人皮燥肉厚,不怕马咬。”
“哈哈……”小姑笑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声音爽朗,“大侄子,你这朋友,可是挺逗的。”接着很利索的一个翻身下马,树枝吱亚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已经从容淡定的站在地上,和程若秋直视。
程若秋不禁脸红,她从没有看过能够把骑马装穿得这么飒爽好看的女人,也从没见过……能够穿得比男人更有味道的女人。
眼前这个女人,太过明丽,也太过气势逼人。
即使是站在她身边的叶梧阳也比不上她的气势。梧阳虽然已经长得很好看,但还是有一种男子汉气息在里面。和他的粗犷深远比起来,眼前的这个女人显然更内秀一些,但是气势丝毫不减别人一分一毫。
这就是巾帼不让须眉么……程若秋正想着,就见胜岚大步流星的走过来,眼光在她面前一个流转,后头的马不逊,又嘶吼了一声。胜岚又回头扒拉着缰绳,将那马再拉近身子一点,侧着身,也不知道在和马说着什么。
马显然很听她的话。
她眼里的探寻意味不浓,程若秋十分沮丧的想着,或许对方只是将她看成是梧阳身边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伴而已,就好像经常出现在他身边又昙花一现的人。
唯有眼前的这个人,才对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就连他的马,对她也是言听计从,这不是物似主人形,又是什么。
三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的站着,倒是谁也没多说一句话。很快从树林里又晃出来一个骑着马的身影,在幽暗森远的树林里显得斑驳。
人和马的影子很快落到了附近的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那人驱马的技巧并不是很纯熟,一边走着小八字,一边用着亲昵的口吻,朝着他们喊着:“胜岚,胜岚!”
终于越过了一小片树林,看见他们三个人和被胜岚绑在一旁的小马,那人这才舒展了眉眼,驱使着身下的马抬起前蹄,越过一小段障碍,朝他们匆匆奔来,嘴里说的是:“我的叶大小姐,你骑得太快,害我好找。”
梧阳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从那边树林到他们这边的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