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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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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0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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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谁教育好了?”郑老本对女儿吼:“栽什么树苗结什么果,有什么样的老人就有什么样的后代!”

    “我看你对刘喜挺好。”郑晓杰知道失了口,又找不出适当的理由来顶撞,她又说:“刘喜他爸的历史你清楚,从四清就挨斗,你还说刘喜是个好青年,你说栽什么树苗结什么果,这又怎么解释?”

    郑老本这个人的脾气很奇怪,占到理咆哮,讲不清才认真思考。他想了半天儿,坐在椅子上说:“小杰,信你爸的话,咱不能做霍家的媳妇,受大家谴责,咱们背不起骂名。至于刘喜嘛,的确是个好青年,他爸爸刘宏达,也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可是,历史问题太严重,不管是真是假,材料整了一大堆。假如你嫁给刘喜,不但你这辈子不得好,你的儿女都无法翻身。我对刘喜好,那是另一码事,你以后要疏远他。做个普通朋友可以,千万不能搞对象。”

    郑晓杰听信父母的话,断了和霍二屁儿子的交往,也不往刘喜宿舍跑,全身心地投入到学徒工作中。谁问她有没有对象,她总是笑着摇头。

    刘喜把工作后的郑晓杰全面综合一番,觉得自己的条件和她相差甚远,主动放弃接触。因不必给郑晓杰代口信,他也不再去郑老本的家。

    约莫过了三个月,刘喜知道郑晓杰的好友牛丽和吕大春谈起了恋爱,本来和刘喜无关的事情又勾起刘喜的仇火,他觉得牛丽不比郑晓杰差,而自己不比吕大春差,为此,刘喜还买个镜子照自己。刘喜认为:“郑晓杰看不上我,完全因为父亲是反革命分子,而这个反革命的帽子又是吕希元扣的,吕希元死了,吕大春还活着,我不得好,我给他瞎搅合!”

    社会的进步让刘喜感到宽松,吕大春的宽厚感动着刘喜,但是,复仇的观念很难清除。政治上距离逐步拉近,并不等于人与人完全平等,一旦刘喜感到不如意,他还会把利剑抽出来,只不过做法变得虚伪,让人看不出狠毒。他故意讨好牛丽,要充当恋爱的第三者,即使牛丽和吕大春结婚,他这个第三者也不撤出来。不过,刘喜吸取了刘志的教训,他想做第三者的目的是报复,决不投入真感情。

    也不知牛丽看不上刘喜还是被牛丽识破阴谋,刘喜几次示好,均遭牛丽的白眼。

    俱乐部演新电影《闪闪的红星》,票难买,刘喜花了高价。他把电影票送给牛丽,牛丽欣然接受。看电影时,坐在刘喜身边的是郑晓杰,两人活很少,从此恢复了接触。

    寒冬已过,人们还闻不到春天的气息,化雪的天气比下雪的天气更要阴冷。大井口过早地停了暖气,吹进负六三五大巷的凉风寒冷刺骨。这是一条新修复的主巷道,杂物清理干净后就可通车出煤。

    刘喜领人在竖井中扫灰残,蹬云梯下到竖井中的横梁上,吊着保险绳,在不足三十公分的钢梁上操作,下面看不到底,头上滴着水,摸一把溜滑。工人们干一会儿,靠在竖井壁上站一会儿,夜班困,没有一个人敢合眼。

    完成任务,提前收工,刘喜把人带到负六三五的平巷里休息。清扫后的巷道没有秫秸帘子,刘喜找来两根胳膊粗的圆木并排搪在小水沟上,躺上去合了眼。他在瞌睡中动身,圆木滚动,刘喜掉在水沟上,沟边的料石把他硌醒,爬起来很吃力,他的腰腿都酸痛。

    刘喜去了矿医院,医生给他开了药并让他休息。按矿里规定,只能开一天病休诊断,多歇需用支部书记开条子。刘喜去队里,正赶上矿里要民兵去社会上维持治安,队长让休病假的刘喜去顶数。

    晚上,全矿调出的基干民兵都集聚在开拓区的大会议室内,然后分工。刘喜这些人由姓徐的片警领着,来到保安区的小会议室。会议室里坐满人,街道委员会主任最显眼,她长得短粗胖,用她自嘲的话叫做“嘎斯罐儿”。主任特善讲,其精明要高出她丈夫霍二屁几倍。

    民警把人员分成组,刘喜这个组共三人,他配合齐运生和汪东昌去抓一个重大犯人。齐运生有怨气,私下嘟囔:“小徐子偏心眼儿,把抓偷鱼的活人留给别人,今天又白闹腾一宿,明天人家吃鱼,咱连鱼汤也喝不着。”汪东昌最喜欢抓“马子”,每次抓来,他都在小黑屋独审,问得极细。

    霍二屁老婆向齐运生三人介绍重大“人犯”的一些情况:“这个人四十多岁,身体挺强壮,群众关系很不好,常和邻居口角,还动手打人。他是去年搬到我们委员会这块儿的,听说他在以前的地方没住好。他老婆很年轻,也很漂亮,属于海边盖房子—浪到家的那种人。老婆跟别人搞破鞋,男人得到好处,还故意把被窝让出来。来搞破鞋的男人我认识,说出来会影响干部形象,给革命工作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为了红色江山永不变色,为了维护革命干部的光辉形象,该保密的必须保密。”霍二屁老婆嫌自己话多,做了自我批评:“看看我这破嘴,尽说这些没用的,现在咱们可干的捞。据可靠情报,这个叫鲁卫军的男人奸污他自己的大女儿。他女儿才十二三岁,你说这家伙是不是牲畜?”

    听说坏人犯了灭绝人伦的罪行,抓捕组的成员摩拳擦掌,操起镐把和绳索,直奔强奸幼女犯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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