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禀性我知道,说他反党,还不如说我反党,你年纪轻轻,别整那些歪五六!”
金世儒是资格最老的队长,原总支书记郑老本都让他三分。新总支书记更不想把他怎么样。陆长河不在家,支部副书记不敢和他较劲。班长逃过劫难,去了辅助部门,金世儒告老退休。
梁大叔和金世儒一同办的退休手续,女儿顶了号头,和“点招”知青一同入矿。梁大叔回沂蒙山,刘喜把他送到火车站。梁大叔流着泪对刘喜说:“我想我在鞍山的儿子,可是又不能去找他,如果孩子有亲情,让她去认哥哥吧!”
梁大叔上了火车,恋恋不舍地离开劳作大半生的土地。
这次“点招”入矿的还有牛思草的闺女牛丽。郑晓杰由于肯吃苦,表现优秀被刘屯人选送回城,分配到离清河矿不远的大型炼油厂。也有人说,郑晓杰能回城,是村里人和带队师傅看他爹郑老本的面子。
郑晓杰回城时,刘喜主动去看她,郑晓杰显得很冷淡。
霍二屁的儿子和郑晓杰下乡在同一个青年点儿,两人在下乡前还是一个班的同学。霍二屁跟随王金国,搞得轰轰烈烈,他儿子也挺着脖子目中无人。后来王金国倒台,霍二屁改旗换主,为了捞根政治稻草,又围着郑老本的屁股转,他儿子也开始巴结郑晓杰,帮郑晓杰干活,帮郑晓杰往城里背东西,说些女孩子爱听的话。郑晓杰架不住油嘴滑舌和软磨硬泡,答应和霍二屁的儿子处对象,关系变得明朗。不长时间,郑老本知道了这件事。
郑老本坐在家里仅有的一把椅子上,挺胸瞪眼,让郑晓杰站在对面,眼睛还得看着他。郑晓杰知道,父亲用这样的谈话方式, 一定有大事情。
郑老本问:“你妈说你处对象,是真是假?”
郑晓杰给父亲的回话必须简练:“是真。”
“好,好,很好!闺女大了,有了工作,到了年龄,应该应该。”郑老本又问:“小伙子是谁家的?”
“霍大叔家的,你认识。”
郑老本“嗖”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又走回来,扶着椅背问:“你们处到什么程度?”
本来是母亲问的问题却在父亲嘴里说出来,郑晓杰很反感,但她不敢表示不满,低下头说:“没什么程度,只是平时在一起走走。”
郑老本仿佛给士兵下命令:“抬起头!”
郑晓杰看父亲,露出抵触的眼神。
郑老本说:“既然没到什么程度,你就和他一刀两断!”
郑晓杰觉得父亲太霸道,她用试探性的口气反驳:“这是我们青年人的事,当父亲的不该管最好不要管。”
“我必须管!”郑老本又往门口走,大声说:“你嫁给好人家我不管,跟霍二屁的儿子搞对象,绝对不行!”
郑晓杰和父亲叫板:“我想搞。”
“你给我滚出去!”郑老本推开门,吆喝郑晓杰:“现在就走!”
郑晓杰母亲拉上门,对生气的丈夫说:“有话不兴慢慢说?一股火药味儿。这不是你的兵营,她是你闺女,一个女孩子!”母亲劝郑晓杰:“你爸就这个脾气,点火就着,我跟他都习惯了。其实,你爸最向着你。霍二屁那家人的品性不好,你爸不同意,你就别处了。”
郑晓杰母亲说霍二屁一家人的品性不好是有原因的。
霍二屁的老婆到郑老本家串门儿,看见厨台上有一个新菜板儿,觉得是新鲜事,便无话找话。郑晓杰母亲无意中说出是刘宏达送的,霍二屁的老婆把这事告诉了霍二屁,霍二屁在晚上拎两瓶酒去了郑老本家,明确提出让总支书记解决他的组织问题。郑老本不同意,霍二屁拿出菜板子的事来要挟,被郑老本轰出去。
两天后,郑老本在全区大会上检查错误,不该让孩子拿了老乡家的菜板儿。碍于郑老本是全区一把手,霍二屁在批判发言时没敢把刘宏达牵扯进去,也没敢把这事往上捅。从那以后,郑老本不搭理霍二屁,也拒绝霍二屁老婆上门。可霍二屁老婆脸皮厚,以街道委员会主任和郑晓杰同学家长的双重身份到郑家去探访,话里话外露出两个目的,一是促成郑晓杰和她儿子的婚事,二是让郑老本解决霍二屁的组织问题。
七月一日是个红彤彤的节日,全市企事业职工走上街头,手举花篮,游行庆祝。郑晓杰的母亲上公厕,和几位妇女闲聊天,把花篮说成花圈。别的妇女没在意,而霍二屁的老婆却看成反革命言论,回家和霍二屁一讲,霍二屁觉得又有了机会。但反革命言论要有证据,最起码要有证明人。霍二屁老婆去动员另外几名妇女,那几名妇女不要求进步,都说不懂也不知道花篮和花圈的事,这事不了了之。一位妇女嘴快,把霍二屁老婆找她们的事告诉了郑晓杰的母亲,而且添油加醋,让郑老本夫妻恨上了霍二屁。霍二屁要做亲家,怎怪郑老本发火?
郑晓杰母亲把这两件事说给郑晓杰,郑晓杰还是想不通,毕竟两人产生一些感情,咋能说掰开就掰开?她和母亲犟嘴:“他爹妈不好,不等于他不好,地富反坏右的子女还有可以教育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