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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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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生产一线工人发棉服,刘喜去信说,井下冷得受不了。

    刘喜把东西收下后,郑晓杰从衣兜里掏出一封信,是马金玲写来的,交给刘喜后,郑晓杰平静地瞅着他。

    牛丽嘴快,对刘喜说:“刘大个儿,敢不敢把信拆开看,让咱们也领教一下处对象的热情。”

    刘喜拆开信,不但让她看,也让她念。马金玲信中都是姐姐般的话语,说刘喜有了工作,有了好前程,嘱咐他把力气用在工作上,把聪明用在学习知识上,别搞小淘气,也别打生死架等等。牛丽看后说:“我还以为情意绵绵呢,原来是些空话,我说晓杰没往心里去呢?”

    郑晓杰轻轻地在牛丽胳膊上抓一把。问刘喜:“有没有需要我捎给你家里的话?”

    刘喜说没有。

    郑晓杰又说:“需要啥到我家拿,我爸妈都会帮助你。”

    牛丽在一旁凑趣:“笑面帅小伙登门,两位老人准高兴。”

    郑晓杰一阵脸红。

    出门时,郑晓杰回头看一眼刘喜,刘喜查觉到,她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中,涌射出痴恋的神情。

    一次,刘喜在搬料石的工作中把手碰出血,在井口保健站外边,又把伤口往砖墙角上蹭,疼得直咬牙,默念两遍:“不疼不疼”都没管用。满手都是血,他用另只手托着进了保健站。医生让他自己包扎,给他开了五天伤休诊断。有了五天的休息时间,让刘喜高兴的忘了疼,他蹦跳着跑回宿舍,把开拓区发给的先进生产者奖状放进旅行兜,踏上回家的行程。

    奖状只代表上半年的成绩,刘喜特别珍重它。

    离家半年多,刘喜觉得父母都变得苍老,母亲的眼睛觑得更厉害,被吴有金踢伤的腿也比以前瘸的明显。母亲给刚到家的儿子蒸鸡蛋羹,父亲用秫秸给刘喜的奖状做框,做好后,神色庄重地挂在伟大领袖**画像的斜下方。

    母亲把鸡蛋羹端上桌,在一旁看着刘喜吃,父亲陪着他,自己喝闷酒。

    怕刘喜吃得少,鸡蛋羹里都是没搅合的鸡蛋,没加多少水。这是母亲一个一个积攒下来的鸡蛋,放在葫芦头儿里,不让别人吃。

    刘喜心里落泪!

    这是刚出巢的小鸟体会到母巢的温馨,离开家的孩子更能体会到父母无私的爱!

    刘喜要回矿,刘宏达让刘志把弟弟送过小南河。小南河涨满水,他怕刘喜出意外。

    刘宏达喝了酒,跟在刘喜后面絮叨,话题总是一个,叫刘喜不要暴露是刘宏达的儿子,不要写入团申请,也不要写入党申请,避免有人调查他。

    送到大柳树,刘宏达往回走,每走几步,他都把头发往揪光的头皮上拢,刘喜看见,心里非常难受。/>
    刘宏达退休时,刘志也符合顶号头条件,把进城的机会让给刘喜,出于三个原因:一是亲情,觉得他是哥哥,不该和弟弟争。二是放不下辛新,他认为和辛新的厮混是对辛新的报答,三是仇恨。

    刘占伍当上大队书记后,马家的势力明显减弱,由于美丽动人的何英子常到大队留宿,不可一世的马文开始躲着何荣普的门前走。何大壮不忘前仇,因夹障子的纠纷把马向伟打得鼻青脸肿,马荣不敢发作,但他记住这个仇。

    刘志没因为吴、马两家的衰落而减轻对他们的仇恨,甚至觉得吴有金不该死得那么早,应该让他知道吴小兰掉到小南河里,让他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如果吴有金不死,刘志会公开把他当胡子头儿的罪行公布于众,只可惜吴有金已入坟墓。

    刘志把复仇的利剑指向马文父子,他和辛新撕混,要不是怕辛新遭人指责,刘志会把这见不得人的勾当暴露给他们,让马文父子尝尝当王八的滋味儿。

    刘志把刘喜送到河边的垂柳下,脱下衣服跳下河,先试一下深浅,然后再把刘喜送过去。上岸对刘喜说:“水不深,可以趟过去,时间还早,咱哥俩再坐一会。”

    水满槽,垂柳稍搭进河,河水冲得垂柳微微摆动。

    刘志说:“以前过河,在这上游,那地方河道窄,表面看过河方便,水下常常冲出窝子,便出现淹死人的事。后来有了这棵垂柳,人们常在这歇脚,也就顺便在这过河。建了黄岭大桥,又有通县城的车,人们宁可绕几步远,也不愿冒险涉水过河。你再回家时,也不要走这条路了。”

    刘喜说:“我是从这条路走出家乡的,对它有说不出的眷恋。”

    刘志把一块儿土扔到河里,发出“嗵”声后,波纹被水流抹平。他说:“要不是吴有金、马文还有矿里的吕希元,我早该从这条路上走出去。他们把咱害得太苦了,几代人都不得翻身,这种深仇大恨,咱哥俩不能忘!”

    对仇恨,刘喜的认识比哥哥还要深刻,他认真地点点头。

    刘喜被哥哥送过河,又看着哥哥回了岸。他揣着对亲人的留恋和对马文、吕希元等人的仇恨回到矿里。

    在他离开家乡的那一天,灾难又降临到他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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