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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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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也不好,像一头为革命拉车的老黄牛。只是脾气倔,升不上去,还没有吕希元混得好,被调到小煤窑建新井,白挎着党委委员的官衔了。”

    刘喜问:“新调来的书记好不好?”

    “我对他不了解,说不上怎么样,但我觉得,他提拔的支部书记有两个不是人揍的,就说你队的陆长脖,你看他哪有一点儿人样?去掉整人的本事,他就会喝酒。文革前因喝酒闹事被撤了支部副书记,调到区里搞运动,现在又官升一格。他这个人,不供他酒喝不行,供他喝酒也不给你办事,他当书记,没少喝工人的酒,连一个党员都没发展。”

    刘喜又问:“吕希元的儿子也在光明掘进队,陆长河一定给他安排重要职务吧?”

    “陆长脖这个人,他是用人屁股朝前,不用人屁股朝后的主。吕希元在开拓区,他恨不得舔屁股,吕希元调到局里,陆长脖判断吕希元不能再有用,对吕希元的儿子保证不会好。”梁大叔嘱咐刘喜:“你在队里好好干活,少说话,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世,更不能说是刘宏达的儿子。郑老本在开拓区时,知道你爸爸冤枉,也没法保护过他,现在郑书记调走了,新书记不见得知道你的事。”

    刘喜端着酒杯不吭声,梁大叔和他碰了一下:“来,干了它,少想别的。”

    梁大叔把空杯放在桌上,起身走到窗前,自言自语:“开拓区的干部都像郑老本,该少了多少冤案?人心顺了,生产就能上去,也不至于叫咱们整天加班加点。”

    刘喜给梁大叔的杯子倒满酒,带着疑问说:“梁大叔,我总听你说郑老本好。”

    梁大叔坐回桌子旁,满怀深情地说:“郑书记对我有恩啊!只可惜,人家是干部,咱一个小工人无法报答。”

    刘喜说:“我认识郑老本的闺女,她叫郑晓杰,下乡在我们村。”

    “听说郑书记家的几个孩子都很根本,我估计这个丫头也错不了。”

    刘喜说:“是挺能干的,群众关系也很好,不花里胡哨,也没有城市姑娘的那种娇气,能吃苦,在青年点儿当团书记。”

    “看来你对郑书记的闺女印象挺好,她对你好不好?”

    “因为以前和她有过接触,她对我好像比对别的农村青年随便些。我爸爸说她爹是好人,我们家对她也特别关照,缺个咸菜大酱,她就来我家拿。”

    梁大叔说:“你认为那个丫头好,可以和她处对象。”

    刘喜摇摇头,认真地说:“我还没考虑搞对象的事。”

    在中学里,有的学生搞对象,刘喜觉得他们挺好玩儿,还有些看不起他们。刘喜说和马金玲搞对象,是想报复马向勇。回乡劳动后,像刘柱这些比他稍大的青年都娶妻生子,刘喜也没着急。他和郑晓杰一起干活,却很少主动和她说话,本来知青就和农村青年存在隔阂,刘喜持躲避的态度。接触中,郑晓杰对刘喜表示出一种特有的亲近,刘喜对爱情有种朦胧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让刘喜在敬重郑晓杰的同时又刻意疏远郑晓杰。因为刘喜知道,郑晓杰的父亲是革命干部,而他的父亲又是在郑晓杰父亲的管制下工作,虽然郑老本帮过他的父亲,刘喜看做是善良者对无辜的恩赐。就像路边的行人对乞丐的施舍,拿出的只是口袋中的零钱,最傻的人也不会献出全月工资。女儿是父亲的心头肉,郑老本绝对不能答应郑晓杰和背着沉重历史包袱的矿工处对象,郑晓杰本人知道刘喜的家庭出身,也会果断避开他。

    梁大叔说头晕,让刘喜把酒瓶里的酒都满到杯中,他说:“我这人说话直来直去,如果郑书记的闺女有那么点儿意思,你就主动一些,别挑这挑那的。人家是干部子女,大家闺秀,咱们是普通工人,说句难听的话,你爸爸还有历史问题。”

    刘喜喝了一大口酒,借着酒劲儿,他掏出心里话:“我喜欢郑晓杰,只可惜我们不是一个阶级。现在的社会,不但分阶级,也分阶层,人家在上层,我被压在社会的最底层。我是癞蛤蟆,不想做天鹅肉的梦。”

    梁大叔把酒杯墩在桌子上,大声说:“胡说八道!谁是天鹅?谁是癞蛤蟆?两条腿支一个肚子,都一样!人穷志不穷,你懂不懂?我们煤矿工人,被人称作煤黑子,窑花子,我们人穷,人格不能穷,用我们的劳动为社会创造光和热,用我们的劳动养家糊口,比那些搞歪五六的强。我瞧不起两种人,一种是不把自己当人的人,一种是拿贫穷当政治资本的人,这两种人都是权才!”梁大叔觉得愤怒离了谱,他把酒杯拿起又放下,对刘喜说:“搞对象的事,能冲破阶级界限,拿我来说,最初的媳妇地位比我强,不也跟咱这普通工人了?爱情这东西,咱老百姓说不清楚。”

    梁大叔含着泪,看来他忘不掉和前妻的那段感情。

    刘喜仍然报定自己的观点:“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任何朝代人与人的界限,也没有今天分得清楚,强者欺弱的现象从来没有现在明显。讲民主,讲老百姓是国家的主人,哪个老百姓做主了?领导说怎么干就得怎么干,只是吹捧,谁敢说个不字?说杀人就杀人,说打人就打人,老百姓连基本的生存权利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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