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再挺两天,我的病就会好。”
医生叫刘满堂跟他去办公室,边走边嘀咕:“听说有人缺少痛觉神经的,只是听说,没遇到。我从医二十几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病例。”他在办公室对刘满堂说:“我给你爸诊断癌症晚期,是不会错的,我看你爸那么乐观,那么坚强,很不像癌症晚期病人的样子,要知道,病人会痛得受不了的,是需要杜冷丁麻醉的。”医生说:“这么着,我给你破个例,你们做家属的同意不同意。”
听到破例,刘满堂立刻想到甩红包,为了给父亲治病,他满口答应:“同意,同意。我手头上还有一个月的工资,我老家在农村,我妈养了不少鸡。”
医生盯住刘满堂,严肃地说:“想歪了,想歪了,这种事是有的,习以为常,习以为常啊!不过,不过嘛,我决不是这个意思,决不是,听明白了吗?我是想把我的老师请出来,你们家属,还有病人都要积极配合。”
刘满堂非常感动,连连点头:“是是,我们积极配合,保证积极配合。”
医生对刘满堂的态度很满意,他说:“我的老师是三开分子,还在审查,但是,决没问题的。他来瞧病,你们必须尊重他,不能把他看成阶级异己,不能以你们是工人阶级自居的,也不能以贫下中农在他面前自高自大的。”
刘满堂点头应诺。
医生说:“在我老师面前,不能提钱,更不能表示红包,红包是中国特色,中国特色的。”医生又说:“对我老师要诚实。讲病情,不能说瞎话、谎话的,不能说带政治色彩的空谈阔论。”医生觉得刘满堂是个诚实人,便把他的老师做个简单介绍:“我的老师在文革前是院里的学术权威,不咋地的人,当不上他的学生。他是肿瘤界的专家,尤其治疗皮癌最拿手,诊治肝癌也不简单的。我老师没架子,挺和气的。你知道吗?他出过国的,不是里通外国,而是出去学习、深造的。学来本领,还学会不怕官,你懂得啥叫不怕官吗?有骨气的。不像一些大夫,见了官就嬉皮笑脸,见老百姓就像讨债的。我老师一视同仁,不分高低的。穷人也不要紧,你尊重他,他会把你当亲人的。”
看来医生非常敬重他的老师,在把老师请出来之前,他唠叨不止。刘满堂心里急,也得认真听下去:“都已经文革了,一些老专家不打自倒,我的老师还坚持给患者治病,有位农村老太太,穷得连挂号费都拿不起,他给出了二百元钱。二百元啥数字?你是应该懂的,是你大半年的工资嗷!”
刘满堂能听懂,但他希望医生少讲一些和治病无关的话,早些把老大夫请出来。
医生仿佛明白刘满堂的心情,他说:“还是让我把话讲完嘛,不差三五分钟的,你父亲的病已经确诊了,不会出现奇迹的。你要相信我,我也行医二十几年了,和我的老师不能比,在医院也是响当当的嗷。
刘满堂的心往下沉。
医生说:“我老师在医疗界可是创造奇迹的人,那个老太太得的是上皮癌,挺深的,到了骨头,被很多医生判了死刑的,被我的老师治好了。今年秋天,还不是很冷的,老太太和老伴儿来看我老师,拿了一小筐鸡蛋,还要还我老师二百块钱呢,你说我老师咋办的?”
刘满堂不关心老大夫怎样处理一筐鸡蛋和二百块钱,只盼老大夫能出面诊治老父亲的病。
医生说:“我老师这样讲的,你把泼出去的水收回来,我就收你二百元钱,说给就是给,不兴反逛的。那一筐鸡蛋被我老师收下了,临走给了老两口五十元路费,鸡蛋七毛钱一斤,五十元买多少鸡蛋?我老师是划不来的。”
刘满堂觉得这个医生太啰嗦,但他不知道,老大夫正在给病人做手术,医生是故意拖延时间。
老大夫给刘奇做了细致的检查,然后把刘满堂兄弟叫到一起,问他俩:“你父亲都吃些什么止痛药?”
兄弟俩面面相觑,谁也没见过父亲吃止痛药。
老大夫说:“给你父亲准备后事吧!我敢判断,你父亲说没痛,一是他坚强地挺着,二是他服用止痛药,而且不是一般的止痛药。”
刘满丰说:“我父亲还乡时,从城里带去一堆破钟烂表,自己藏着,有时自己拿出来摆弄找乐,我们谁也没拿那些东西当回事,听我妈说,他从里面拿出过东西吃。”
老大夫发出感叹:“已经病了十几年,没给社会添麻烦,没给儿女添负担,可敬可佩!”老大夫说:“他这次掉到水里受冻,又引起重感冒,我给他用的是退烧和消炎药,回去让他吃,高烧能退下去,他还能维持几个月,要想再挺下去,除非有奇迹。”老大夫摇摇头:“但愿有奇迹出现吧!”
就在刘满堂兄弟俩给父亲治病之时,刘屯人也抓紧调查偷木头的人。马荣对刘占山说:“大白话,你不是认得北贺村的人吗,我派你到那里走一趟,妈啦巴,把小偷给我找出来!”
刘占山不忿马荣,顶撞他:“整人的事我不会,我还是做我的豆腐。”
“这不叫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