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新和刘志有了亲密接触后,暧昧关系不断。有时,辛新也想收回心好好过日子,可她面对马向东时,立刻想到初次被强暴的情景,也看到马向东不近情理的卑劣和野蛮,她要在情人身上找回女人应该有的幸福和自尊。辛新也考虑到这样下去不是常事,总有被人发现的那一天,她只希望这样的时间长一些,不敢奢望天长日久。辛新动过离婚的念头,但她要考虑到离婚后怎么办,刘屯肯定不让呆,更谈不上能和刘志生活在一起。
辛新相信,刘志不会嫌弃她,但她非常清楚面对的现实,还没听说有一个贫下中农家的媳妇跳槽到有严重历史问题的家庭中。如果那样做,就意味着从无产阶级革命阵线反叛到地主资产阶级的阵线,家人不答应,乡亲们不答应,社会舆论不答应,无产阶级的专政机器也不会答应。
辛新非常明白,偷情行为悖逆社会道德,一旦暴露,舆论的谴责和村民们的唾骂会让她无法抬头。她也害怕,如果被马家发现,不但饶不了她,更不会放过刘志。
刘志没顾及这些,他只把辛新看成马家媳妇,自己的初恋,每一次占有就是对马家的一次报复,而他忽视了报复的后果。刘志没忘记许下的心愿,辛新对他不只是滴水之恩,他要以涌泉相报。而这种满足辛新一时快乐的报恩方式和以偷情报仇的方式同出一辙,最终会把两人推向绝地。
刘志对辛新说,他一生只会爱一个女人,那就是辛新,还说不再娶妻生子,宁可这样陪伴下去,这样的话让辛新战栗不已。辛新知道刘志不是开玩笑,完全发自内心,但是,她不能回避有夫之妇的现实,也深知这样的畸爱不会持续太久。以后自己怎么办?刘志怎么办?她想过和刘志一刀两断,又怕伤害刘志,又不忍心让刘志离开她,更是舍不得。
辛新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和刘志接触着,秋天钻高粱地,冬天钻草垛,春天万物复苏,大草甸子上没遮拦,两人的瘙痒情绪随禾苗增长。
今天,辛新以在玉米地里挖野菜为理由拖延回家的时间,到柳丛中和刘志约会。亲热过后,辛新抱紧刘志,小声说:“我怀孕了。”
刘志说:“和你一年儿结婚的都有了孩子。”
“我是响应号召,计划生育。”
“我不信,你是唱高调。刘占山和马荣都喊计划生育,都生了七八个孩子。”
辛新说了实话:“我是不想给马向东那个混蛋生。”
“你说你怀了孕?”
辛新抚摸刘志的胸,娇声说:“这孩子十有**是你的。”
“那咋办?”
“啥咋办?”
刘志拿开辛新的手,低声说:“马文和我不共戴天,我不想让我的骨肉落入他家。”
“啥叫落入他家?”辛新说出自己的看法:“在马家生活比跟你刘志生活强,最起码有个好成份。”
刘志对辛新的话很不满。
辛新见刘志的脸色有变,她用手轻轻抚揉,小声问:“还记得中学读过莫泊桑的小说吗?”
刘志喜欢莫泊桑的小说,但是,他只能从教科书上接触到《我的叔叔于勒》、《项链》、《羊脂球》几篇著作。每个人的社会角色不同,看待文学和历史的角度不同,接受的思想不一样。刘志痛恨资本主义的等级制度和虚伪道德,也恍惚看到一些民主和自由,资产阶级的民主和优越的社会主义民主不能相提并论,最起码强于**的封建王朝,强于缺失信仰、没有道德标准的旧社会。
故去的莫泊桑也在打倒之列,刘志觉得自己的思想还不够成熟,不好对名著妄加评论。
辛新问:“罗老师怎么讲了?”
“我忘了讲得啥。”
“讲百年前的法国,阶级层次明显,平民为了接触贵族,往往让年轻美貌的妻子和贵族男人睡觉,有了孩子还要庆贺。因为这个孩子具备贵族的血统,这个家族也跟着沾光。”
刘志觉得这样的比喻不恰当,他说:“罗老师代表地主资产阶级,她的话不可信。”
“罗老师是按教材讲的,应该可信。”
刘志故意抬杠:“教材都是封资修的黑货,全部受到批判。”
辛新笑了笑,诡秘地说:“你的孩子生在马家,他就是贫下中农,用不着再教育,就是响当当的无产阶级,可以当兵,可以做很多事情,还可以上工农兵大学,还能……”辛新对孩子的前景充满希望,想把内心的“还能”都说出来,看到刘志的眼睛在变斜,她不再往下讲。
刘志说:“我不想让我的孩子跟马向东叫爹。”
辛新没说话,她开始整理弄乱的衣装。
刘志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哥哥和同学打架失了学,后来听说,打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