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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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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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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勇和斗嘴,却不知吴有金领人来包抄。

    兄弟俩被带到刘屯小队部,已是小半夜,怕逃跑,把他俩锁在刘仁算账的单间儿内。贝头威胁说:“你俩老实在里面睡觉,明天可以从宽处理,如果逃跑,我会把你们从北贺村抓回来,按现行反革命论处!”

    北贺村的兄弟俩不是怕贝头让他们当现行反革命,而是觉得锯被没收无法回去交待,还期望没过河的同伴来营救。两人倚在小黑屋的土炕上,炕上有破席,感觉挺舒服,谁也不愿破窗而逃,不一会儿,“呼呼”地进入梦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两人敲着窗户要饭吃。

    门打开,进来四名拿绳子的人,他们动作娴熟,把小哥俩紧紧绑住。

    北贺村的人大喊冤屈,说他们是为了集体才来砍树,为什么受到如此待遇?一个短粗胖的年轻人给了明确的答复,使小哥俩每人获得两个响脆的大耳光。打人者是大队治保主任马向东,另三名都是治保组成员。

    马向东为显示自己的工作能力和治保方面的业绩,要在这两个北贺村青年身上大做文章,他让吴有金腾出场院,召集全大队社员来开现场批斗会。

    批斗会的台子是用树枝捆扎拼凑而成,人踩上去发颤。台子小,光刘屯的四类分子就占去半个台面。马向东还想让肖艳华和贾半仙来陪绑,前来指导工作的孔家顺书记没同意。

    生产队的土墙上贴了很多标语,为批斗会增加气氛,标语的措辞都极为严厉:坚决保卫青年林,防止阶级敌人破坏!砍树是挖社会主义墙角!砍一棵檩材就是现行反革命!……

    从这些旗帜鲜明的标语上,充分看出刘屯人和毁林者做斗争的雄心壮志。

    北贺村的小哥俩被押上台,从耷拉脑袋哭丧的神情看,马向东预先对他俩实施了无产阶级专政式的教育。

    马向东让“护林模范”刘奇上台做报告,汇报他用**思想武装头脑,敢同偷盗树木的阶级敌人做斗争的光辉事迹,被刘奇拒绝。

    刘奇原打算让北贺村的年轻人认个错,保证以后再不来青年林偷木头,收缴伐树的锯,让北贺村的队长来刘屯领取。没想到这两个年轻人用革命的大道理来对付他,更没想到这两个满嘴革命的强硬青年会被同样革命的马向东折磨得抬不起头。

    马向东先审问稍大的年轻人:“你们来刘屯毁林,是受谁指使?”

    “队长派我们来的。”

    “不对!”马向东给了年轻人一个大耳光,又问:“你们队长怎么知道刘屯有青年林?”

    不知是年轻人被打蒙,还是别人有安排,他说出这样的话:“队长认识你们村的刘占山。”

    刘占山在台下,气得直瞪眼。

    马向东问:“他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队长给刘占山打证明,说他没当水鬼。”

    “他到底当没当?”

    “我也不知道。”

    被审者又挨了一个耳光。

    刘占山咬着牙骂马向东:“狗崽子,你别狂,今天你在台上蹦,明天就让你在台下啃屎!”

    马向东又问:“刘占山用什么方法勾结你们?”

    “刘占山说青年林里树多,还说刘屯小伙多,有闺女都往刘屯嫁。”

    “我没问你嫁闺女,我问你砍了树给刘占山多少好处?”

    “这个我说不清。”

    马向东审问稍小的年轻人,他也说不清。从哥俩身上挤不出油水,马向东宣布专政开始。

    他的专政方式很特别,让哥哥扇弟弟的嘴巴子。哥哥站到弟弟面前,举起手落不下。马向东把稍大的年轻人踹到一旁,又让弟弟打哥哥,弟弟瞅着哥哥流泪。马向东发怒,抬手扇向稍大的年轻人,然后命令稍小的:“看见没,就这样打,你要不打,我让别人打,肯定比你打的重。”哥哥向弟弟伸过头,哭着说:“弟弟,你打吧!省得咱哥俩都遭罪。”

    弟弟的手落在哥哥的脸上,虽然不重,也是撕扯亲情,毁灭人性!他打丢牵手的童年,打丢相扶的少年,哥哥被打得痛哭,弟弟打着流涕,两个青年的泪水是对扭曲灵魂的控诉!

    马向东在台上咋呼:“狠点儿打,狠点儿打!对打,互相打!”

    北贺村的兄弟俩不单单在受刑,也遭受无法洗去侮辱,受辱者心中的仇恨在形成,他们恨的不仅是马向东,更恨抓他俩的刘奇!

    在错综复杂的情仇中,往往是善良的无辜者遭受灾难,在刘奇身上会印证这一点。

    批斗会还没开完,通讯员就来到刘屯,没找到孔家顺,把马向东叫出会场,让他火速去公社,接受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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