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不会同意,我爹也不允许,他花了人家的钱,就得把我抵押上。”
“婚姻法有规定,婚姻可以自己做主。”
“虽然能做主,可我不是大姑娘,谁喜得要我?”
辛新含泪看刘志,刘志低下头。
太阳在落地时红得似火,烧得晚霞满天。辛新说完这些话也觉脸红,但她毕竟是结过婚的人,姑娘时的羞涩演变成泼辣和大方。她对刘志说:“我不想回娘家,咱们回去吧!”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都走到家了,你还是回去吧!”
辛新说:“家里正为哥哥布置新房,没地方搁我,再说母亲也不会让我久呆,她说新媳妇应该呆在婆家。”
刘志说:“这么晚了,回到村里,天就得黑。”
“黑更好。”
“马向东会怀疑你。”
“我不进他家门。”辛新拉着刘志的胳膊,娇嗔地说:“刘志,我跟你走。”
“我?”辛新的突然举动让刘志不知所措,慌忙地说:“不行,不行,你还是回娘家吧,我马上往回走。”
“看把你吓得,把我当成了女妖精。”辛新故意装出笑,笑得很痛苦,瞅着刘志说:“和你搭个伴,我回马向东那。”
过了黄岭,辛新提出绕道走,天以黑,村里边没人知道他俩在村外。
辛新在前,仍然往南走,刘志提醒她:“走错了方向,会越走越远。”
辛新放慢脚步,仍没有往家去的打算。
刘志只好陪着她。
辛新流眼泪,轻轻哭出声:“我打怵进马家的家门,娘家又不想收留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刘志,你自己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惦记,我在外面蹲一宿,明天再做打算。”
“外面有狼,下半夜还冷,外面呆不了。”
“那咋办?”
刘志也想不出好办法。
两人绕到南甸子上,谁也没提出往回走。
甸子上的草被割掉,秋后又长出新芽,两寸高,被秋霜打蔫,毛茸茸,踩上去软绵绵,像硕大的地毯。有小鸟从树丛中飞起,也有野鸡被惊得“咕咕”叫,天上的星星镶在自己的位置,没有一朵云去惊扰它们。甸子上的草垛很零散,麻雀为争窝在草垛顶上叽叫,刘志靠在一个草垛上,小声对辛新说:“咱们在这呆一会,我就把你送回家。太晚了,马家人会追问你去了哪。”
“现在回去也得追问。”
“我们总不能在外面过夜吧!”
辛新好象生了气:“谁让你在外面过夜了,你可以回去。”
刘志显得很耐心:“辛新,我不能让你留在甸子上,听我话,还是回去吧!”
“我不回。”
“唉,你不回我就得陪着你。”
“用不着。”
辛新故意气刘志,从他手里抢过包裹,自己向南走。刘志在后面跟着,他俩停在淹死鬼坟旁的大草垛下。
这是队里最大的草垛,堆成长方形,草垛南面被人掏出草捆,里面形成了大草窝,窝里铺了软草,看来曾有人呆过,呆过的人怕草窝被野兽占据,又用草捆堵死。刘志来到后,把草捆拽出来,和辛新蹲在草窝门口。
辛新说:“刘志,我钻到里边去,你在外面用草捆堵上,然后就回家,明天早晨我会自己拱出来。”
刘志一脸苦笑,他笑辛新太天真。
辛新一本正经地说:“我宁可自己猫在草窝里过夜,也不愿进马向东的被窝。”
取代刘志苦笑的是一脸忧愁,转而是满脸愤慨。
在刘志心目中,辛新是位美丽善良的少女,她聪明好学,成绩优秀,又是贫农成份。有了这些优越条件,应该有一个美好的前程。她不该早早嫁人,更不该嫁给马向东这样的混蛋。她应该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向前探索,不应该落到有家难归的地步。她应该在宽敞的学生宿舍里温习功课,不应该躲在黑暗的草垛里栖身。
不管有多少应该不应该,倚在草窝里的人是现实中的辛新,这个女孩敢在凶恶的谷长汉面前仗义直言:“刘志没偷红蓝铅笔!”而现在,她却软弱得需要长大男孩的保护。
刘志说:“这样吧,你不回家,我在这陪你,你不用怕,狼来了,我会把它赶走。”
辛新的身子往里挪,钻到草窝最里面。
刘志蹲在草窝口数星星,星星太多,数不过来。他找北斗星,草垛挡着,他看不见。他的目光落在三星上,三星移得太慢,落西时需要的时间太长。
辛新在草垛里面哭,很凄凉。刘志看一眼不远处的孤坟,心一阵颤抖,身子不由自主地往里缩。
刘志想挨在辛新身边,想为她抹去泪水,想用身体温暖她,想用行动抚平辛新受伤的心灵,想来想去想明白,他不能这样做。他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