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都在想什么?省联是地地道道的保皇派,把自己打扮成和中央文革一条心的革命者。人心难测,何荣普看着挺老实,谁也想不到他会污陷二倔子。”
刘强解释:“那是马家人的猜测,不一定是事实。”
刘满丰说:“就算何荣普和孬老爷不检举你,枣红马驮着人让抓捕队追,他们看不清是谁骑马,马向东也会猜到是你帮助我。”
麻凡妈见刘强执意要走,她搬出老伴儿:“这么着,叫麻凡爹立即过河,把枣红马送回去。马入圈,这事就化解了大半。”
刘强不同意,说老伯年岁大,过河有危险。
在众人的劝说下,刘强留下来,和刘满丰一同住在麻凡的房间里。麻凡妈点亮带伞的煤油灯挂在房檩上,陪着刘强叙家常。她问了刘强奶奶及李淑芝的情况,又把话题扯到付老师身上:“你说该着不该着,那么一个老实人,偏偏在大雪天逃走,要不逃,兴许还会活着。凡儿说,送到县里的人,有很多又被放回来。”
刘强低下头,仿佛为付老师致哀。
麻凡妈动情地说“付老师可是大好人哪,长不说短不说的,也不和咱大老粗摆架子。”
刘满丰知道付老师是付亚辉的父亲,也知道他在淹死鬼的孤坟旁上吊身亡。
麻凡妈对刘强说:“付老师常说到你,还说你被耽误了,说得我们全家人都不得劲儿。如果凡儿不找你打架,如果我不领他去找学校,唉,我说那么多如果干啥呀!就怨凡儿一时糊涂。”
刘强安慰麻凡妈:“你老人家不用自责,小孩子在一起打架,谁也不能说怨谁,我把麻凡砍得不轻,亏得你们宽宏大量。这和我升不升初中是两码事,就是不打架,也过不了范校长那一关。”
“付老师也这样说,只是凡儿总念叨那件事,我们心里总像有个疙瘩。后来听说,大山窝水库又让你受了委屈,我们更觉得对不住你。”
刘强在大辽河死里逃生,经过麻凡全家人关心和照顾,有一种到家的亲近感,也显出几分轻松,他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一个人走过的路,都是应该走的,我现在挺好,麻凡也挺好。”
> 麻凡妈站起身看刘强,笑着说:“出息了,真的出息了,长得挺高大,也精神。文化人怎么说了?叫一表人才,真是一表人才!听凡儿说,你娶了个好看的媳妇,这女的还上过中学,也是付老师的学生,她叫啥了?”
刘强慢慢地摇头,把脸上的苦笑摇干净,低声说:“大娘,你听错了,你说的那个好看姑娘,到现在还没出嫁。”
麻凡妈从刘强脸色的变化中查觉到,刘强被刺痛了心病,赶忙把话往回拉:“其实找媳妇就图个过日子,好看赖看都一样。凡儿命苦,新媳妇过门儿没几天,就撒手走了。”
麻凡妈想儿媳,眼里掉出泪。
刘强听说过大辽河淹死人的事,也知道发生在麻凡那个大队,但不知遇难者还有麻凡的新婚妻子。
煤油灯在微风中摇曳,屋里人的影子晃动,谁也不说话,都在为这个家庭的不幸沉默。
为了摆脱沉闷,麻凡妈把话题扯到付亚辉身上:“付老师的闺女在你们那教书,老大不小了,父亲走得早,没有依靠,也该处个对象,早点儿成个家了。”
刘强想把付亚辉有婆家的事告诉她,又不好说出口。马向前和付亚辉的条件相差太远,怕麻凡妈不相信这个事实。
麻凡妈说:“付老师的闺女叫付亚辉吧?从小就招人喜爱,我和凡儿他爸都想有这样一个儿媳妇,也有人给咱提过,可咱高攀不上啊!那孩子念过中学,吃的是供应粮,拿公家的现钱儿,和咱相差太悬殊了!虽说现在教书的不吃香,人家最起码也得找个识文断字、不用在土里扒食的人。”
刘强的心里很苦涩
刘满丰在一旁说:“付亚辉的男人一个大字也不识。”
麻凡妈惊愕,麻凡也惊愕,他们想不到精通加减乘除的漂亮姑娘会和土掉渣的大老粗生活在一起。
刘满丰说:“工人阶级起来革命,就是推翻地主资产阶级。有文化的人都有资产阶级旧思想,被称做臭老九,必须由工人阶级和贫下中农来改造。付亚辉的男人叫马向前,虽然没文化,但是,他是无产阶级的骨干力量,完全具备改造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能力。付亚辉嫁给他,是顺应历史潮流。”
包括刘强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理解刘满丰的革命理论,看他是客人,没人反驳。刘满丰还说:“我们村的吴小兰也是中学生,书读多了,常以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自居,脱离贫下中农,脱离无产阶级,瞧不起广大社员群众。这不是,到现在也找不到对象。”
刘强狠狠地瞪着刘满丰,刘满丰也发觉失言,不再多说话。
麻凡妈回自己屋睡觉,剩下刘强三人。麻凡对刘强有说不完的话,从幼时打架,谈到付老师上吊,唠到夜深人静。
麻凡爹进了屋,他告诉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