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不了决心,她在大街上闲逛,逛烦了回到工作岗位,后来住进独身宿舍。
吕希元没得到提升,便想到覃水莲没按他的要求办事,他到矿医院找覃水莲,覃水莲避而不见。前妻没有利用价值,吕希元便对他产生怨恨,并把怨恨升级为仇恨,延伸到粟满身上。
是粟满搂着他老婆睡觉,两个人在一个被窝里暖和,他却在潮湿的井下受罪。老婆起了作用,粟满给他提了干,使他过上高高在上的生活,他不但可以随意整人,也可以搂着别人的老婆睡觉。然而,吕希元是重仇恨而不知感恩的人,总认为得到的没有付出的多,他苦苦追求,不惜代价,扑腾这么多年才混个副科级,难怪他心里不平衡。
对吕希元来说,不平衡的事很多,他甚至觉得粟满不该当矿长,坐在矿长位置上的应该是他。睡不着觉时,他对着屋顶叨咕:“你粟满有啥能耐?也就是当了几天兵,打过那么几次仗,要不然还在老家侍弄地球呢!你当支部书记时,抓出几个阶级敌人?一个也没抓,反革命分子刘宏达就在你的眼皮底下,你硬装看不见。我当书记时,把全队的工人都过了筛子,整出的四类分子不下一巴掌,还有一些人正在审查,他们没有一个敢乱说乱动。各项运动我都站到排头,这才叫真正的贡献。你粟满贡献啥了!为什么你能当矿长、我不能?你就是找个好老婆,她有权,才把你提拔为矿长。”想到这,吕希元眼前出现光明:“你粟满不用臭美,我一定把你和覃水莲通奸的事捅到你老婆那里。”
吕希元想让粟满老婆知道粟满有生活作风问题,他觉得既然和覃水莲离了婚,败坏她的名声,不会影响自己的前程。但他想到顾及孩子,大儿子建华已经懂事,反复把他妈的丑事提出来,会伤及孩子的心灵。吕希元转念一想:“现在的事是真是假,谁还说得清?就拿刘宏达来说,他真的干过反革命的事吗?我有权,说他干过他就干过,谁敢说刘宏达是假反革命分子?鲁卫军和韩青叶睡觉的次数没我多,谁能说我是韩青叶的丈夫?韩青叶的大丫头长得像我,她却跟鲁卫军叫爹,这又怎么解释?时下流传这样的话,说只有母亲是真的,父亲的真假都需考证,敢保证建华就是我的儿子?就真是我的儿子又该怎么着?在根本利益和亲情发生冲突时,明智者要以根本利益为重。”
吕希元经过慎重考虑后又觉得这样做不妥,他认为,即使搬倒粟满,也只能是泄私愤,仍然改变不了他的副科级地位。而革命者不能以泄私愤为目的,必须顾全大局,更不能去做丢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
文化大革命步步深入,给吕希元带来机会,最高文革领导小组打出鲜明旗帜,明确指示,这次运动主要整党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吕希元联想到自己:“虽然官儿不大,也有一定的权利,在这样大的运动中,受冲击是必然的,与其让别人批判,还不如向自己开刀,把自己的问题公布于众,开展自我批判和自我斗争,以显示革命干部的高风亮节,提升自己在组织和群众中的威信。”
吕希元给自己贴出大字报,内容很简单,说他政治觉悟不够高,在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中表现得手软,并宣誓:“要更加忠于伟大领袖**,忠于战无不胜的**思想,坚定地走社会主义道路,认真贯彻执行中央文革的革命路线,高举敢把皇帝拉下马的革命红旗,多抓阶级敌人,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吕希元主动要求革命群众给他贴大字报,说革命者不怕引火烧身。
他的大字报调门儿很高,逻辑混乱,驴唇不对马嘴,却受到矿里文革领导人的高度重视,并做出批示:“此大字报写得好,表现出大公无私的革命情操和大无畏的革命精神,每一位革命干部都要向吕希元同志学习,勇于把缺点错误暴露给人民群众,虚心接受批判和斗争。对那些坚持错误、对抗革命群众的走资派,革命者不要手软!”
造反派用很大的正楷字把批示写在牌子上,立在吕希元大字报的旁边,成了吕希元的保护伞,还给吕希元增加几分光彩。
吕希元要引火烧身,给他贴的大字报并不多,主要是因为革命群众没把他这个总支副书记看得很重。多少年来,干部只升不降,为了补充新鲜血液,还要不断地提拔。成团成堆的副科级干部被工人称为科岔子,他们能不能算上走资派还不好说。再者说人们都知道,吕希元是个极端阴险的两面派,他嘴上说接受批评和批判,内心里要把说他坏话的人置于死地。
但是,吕希元坑害的人太多,总有人利用匿名大字报攻击他,说他利用老婆向上巴结,还说他霸占下属的妻子,干一些有悖法理的事情。吕希元不在乎,他这样想:“我老婆是谁?是覃水莲?我们早就离婚,说不定她是谁的老婆,她钻别人的被窝,和我没一点儿关系。写大字报的人把她搬出来,这小子连造谣的基本原则都不懂,整出这些不攻自破的东西。”吕希元总会在不利中找出有利的因素:“说我老婆巴结领导,这个领导就是粟满,把这个事传开更好,让粟满的矿长位置坐不稳。”
吕希元对说他霸占下属妻子的言论极为反感,以至反感到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