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希元认为自己有当总支书记的能力,可现在的总支书记太难对付,这个人是转业干部,到地方后仍保持革命军人的气度,他轻意不表态,表态就是板上钉钉。他认真执行上级的方针政策,传达上级精神从不走样,连口头禅都是“原原本本”,工人们背后称他“郑老本”,很难找到他的政治问题。但吕希元不甘心,派心腹向“郑老本”的老同事和老上级进行秘密调查,结果让吕希元大失所望。郑书记出身贫苦,早年参加革命,作战英勇,立过战功。这个人性格刻板,没有生活作风问题。吕希元在感到郑书记无懈可击的时候,便改变策略,假惺惺地向他靠近。
矿里出现了让吕希元惊喜的事,粟满从矿务局调回当了矿长。他想再利用同在一个屋檐下的离婚妻子,让覃水莲亲近粟满,给他换得一次升迁的机会。
经过这么多年的悲欢离合,覃水莲完全看清吕希元的卑鄙嘴脸,只是没地方住,又舍不下几个孩子,只好委身在吕希元家的偏厦里。粟满调回当矿长,覃水莲并没欢喜,她早以和粟满断了交往,除了心里还存有一丝隐痛的相思外,他俩已成路人。
吕希元求覃水莲办事,故意装做殷勤,他从矿食堂买回四盘儿菜,又舍出细粮票买回十个馒头,孩子都不在家,他要和前妻共同吃一顿交心饭。
吕希元把覃水莲叫到饭桌前,大长脸也随之挤出一丝笑。覃水莲问他:“太阳从西边出来吧,你怎么舍得让我吃细粮?”
吕希元陪着笑脸让覃水莲坐在炕沿上,又把筷子送到覃水莲手中。覃水莲说:“孩子们啃窝头,咱俩在家里吃大馒头,你能咽得下,我不能。”
吕希元坐在覃水莲对面,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边嚼边说:“咱俩离婚也是出于无奈,政治审查紧,只好丢卒保车,不这样做谁也不得好,还会连累孩子们,你不要怪我。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虽然不是夫妻,还住在一个屋子里,还可以在一起吃饭,你也没找主,我也不娶妻,到老时,咱俩还是伴儿。”
覃水莲不相信吕希元的话,心里说:“少跟我整这些虚心假义的事,别把我当小孩唬了!你成天往韩青叶家里跑,有小娘们儿陪着,还用娶什么妻?今天请我吃饭,准是又有什么歪邪事。”覃水莲说:“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你不会舍出细粮让我白吃。也不用拐弯抹角,你说吧,能办到的我还是给你办。”
听到覃水莲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吕希元也把意图挑明:“粟满当了矿长,你找机会陪陪他。”
“你!”覃水莲想骂“你无耻”,嘴动了动,没把“无耻”两个字骂出口。她把嘴唇憋得铁青,泪水从颤动的脸上流下来。
覃水莲回想起吕希元把她和粟满锁在屋里那一夜,回忆粟满给她的关爱和温情。开头是那么可耻,又那么可怕。来得那么突然,而又那么短暂。不知是痛苦还是幸福,苦与甜都会让她回味一生。想到吕希元让她和粟满要官时的狰狞面目,也认识到自己付出的代价可悲。她从河北老家被骗到矿上,吕希元又以政治为借口和她离婚,就像一个被玩儿够的物品被抛弃,到头来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覃水莲恨吕希元,她想喊,想骂,想哭,想闹,但她什么也做不到,还是默默忍受。
吕希元把头探向覃水莲,又用毛巾替她擦去泪,对覃水莲说:“粟满可是一表人才,体格又好,官儿又大,多少女人想疯了都巴结不上,你和他有过那么一腿,还不借此拴住他?”
覃水莲哭着哀求吕希元:“那些事都过去了,你让我少一些痛苦行不行?”吕希元拉长脸,脸上的奸笑转瞬即逝,阴着脸说:“你见了粟满就迈不开步,装什么假正经?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好事都让你占了!还说痛苦,傻子也不信!”
一个接一个的打击,覃水莲觉得都是吕希元的精心安排,她不想弄清吕希元为啥这样做,只想挣脱开,但又觉得有一种力量狠狠地抓着她,她仍然受吕希元牵动,吕希元仍然利用她干卑鄙的事情。久而久之,覃水莲变得麻木,对别人的指责视而不见。她喜欢打扮,却对青春不感兴趣,只盼快些老掉,也许到老年才会过上安稳的生活。
覃水莲想离开,吕希元摁住她的肩,露出无赖相:“你是我老婆,我不怕当王八你怕啥?这种事谁也管不了。粟满忘不了你,再陪他睡几宿,吹吹枕头风。”
“啪!”一个巴掌落在吕希元的长脸上,覃水莲后悔自己失了手,往后躲,吕希元像饿狼一样扑向她。
吕希元面目狰狞,让谭覃水莲恐怖得发抖,魔掌似的双手抓着她,吼出的声音很低沉:“不要脸的骚娘们儿,还他妈玩儿起了深沉,我让你陪粟满睡觉,不是让你去跑臊,你必须给我办成一件事,让粟满再给我提一格,当不上副处,也得弄个正科。”见覃水莲的身体往下瘫,吕希元的态度更加强硬:“你马上就去矿长办公室,和他谈条件,不然,你就给我滚开,永远别进这个屋。”
覃水莲离开吕希元,没去找粟满,她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