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站到门外。
操场里来了很多人,有造反兵团的革命战士,也有看热闹的刘屯群众,马向勇从人群中走出来,对马向东说:“姓付的丫头和你对抗,就提她丢裤子的事,再不服,抓起游街!”
马向勇的话,付亚辉听得清清楚楚,这是她最严重的心灵伤痛。创伤刚刚愈合,就有人想揭开,人们以玩戏她的痛苦而满足。而眼前这个瘸子,还要在她巨痛的伤痕上加一刀,付亚辉无法承受。她的眼前是一道黑幕,脚下的土地在下陷,她努力挣扎,也感到沉入深渊。
马向东领人喊:“付亚辉丢裤子!付亚辉搞破鞋!”他的第三声还没喊出口,立刻没了动静。刘强的大手落在他的肩膀上,马向东觉得刘强的拳头像一把铁锤。
看到马向东失去战斗力,马向勇亲自出马,对着刘强喊:“红卫兵造反兵团搞革命,没有你的事,你要放聪明点儿,少在里面掺和!”
刘强抓着马向东的肩膀,把他从付亚辉身边推开,扭过头看着马向勇。
马向勇为了表示不怕刘强,还故意往刘强跟前挪两步,指着刘强说:“你要知道你的身份,在刘屯没有你说话的权利!”
刘强瞪着马向勇,没说一句话。这无声的对抗对马向勇产生了巨大的震慑。马向勇往后退,惊慌中把要说的话都吐出来:“你是上中农成份,你老丈人是地主,加起来,你是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再不老实,造反兵团先抓起你!”
马向勇怕挨打,他还是要激怒刘强,动起手来,马向东就有理由指挥造反兵团的人员把刘强抓起来。
刘强愤怒,却显得异常冷静。马向勇的表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自己被误认为漏划地主,父亲被误认为有严重的历史问题,虽然误认会有一天被历史更正,而做为地主家庭的女婿则确确实实地存在。像他这样的人,规规矩矩地躲起来是最好的选择,可刘屯的邪恶太深重,一个有良心的年轻人应该站出来主持公道。特别是付亚辉,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不帮助她,刘强将失去做人的基本准则。
帮助付亚辉也要讲究方式,稍有不慎,不但自己身陷牢笼,还会因自己的盲动给她带来更深的灾难。
刘强看着马向勇笑,这种笑马向勇在以前没见过,感到阵阵发冷。
马向东突然喊:“把刘强抓起来!”
声音挺高,却不敢动手。操场里的人不知是惊,是怒,还是麻木,他们无动于衷,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一颗弹子飞过来,从马向勇的脸边擦过,落到刘强的胳膊上,胳膊打出包,刘强没顾得管。此时,只要不是致命的打击,任何因素也撼动不了他。
马向勇看见马向前,走过去对他说:“马向东的革命行动遇到阻力,你也是革命派领导,不用说咱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你也该想到他是你的亲叔伯兄弟,过去帮他一把,把刘强的反动气焰打下去。”
马向前反端着草帽,里面有几条活泥鳅,刚从甸子上回来,衣服被雨淋透。他光着大脚板走向刘强,站在付亚辉身边,对着人群说:“大家都听着,小学校是孩子们读书的地方,我们战斗兵团没有占,别人也休想占!嘿、嘿也好,我就爱听孩子们哇啦哇啦的念书声,比队里的驴叫强百套。”他看一眼马向东,又看了看付亚辉,一只手端着草帽,挥着另一只拳头,大声吼:“嘿、嘿也好,胆敢和付老师耍混,别说我不客气!”
马向勇让马向前出面,是想利用他打击刘强,没想到事与愿违。他暗自憋气,瞪圆眼怒视马向前。马向前没看见,声音更加宏亮:“付老师是知书达理的人,是光荣的人民教师,为了咱刘屯的孩子们认几个洋字码,她才被人欺负。刘屯的人,只要不想绝户的都要保护他。嘿、嘿也好,再敢难为付老师,再敢说付老师的坏话,我把他扔进东大泡子喂王八!”
马向勇让马向东领着造反团成员在学校里坚持,他去找马文等人,想把能利用的力量都调集来。还对马向东说:“不把刘强抓起来整倒,以后咱们在刘屯就不好呆。”
马向勇在找来马文、马荣的同时,周云、刘奇也来到小学校,“老连长”、王显富等一些说话有份量的人也跟了来。
周云也受到红卫兵和造反团的冲击,本不想掺和刘屯的事,看到刘强和马向东发生了直截冲突,他不得不出面。
马向东是造反派头头,又有马向勇、马荣等人的支持,抓个人可以说是举手之劳。刚直的刘强能束手就擒吗?打起来怎么办?如果刘志再跟着动手,局面将无法控制。
也许是刘强的坚强、善良感动他,或许两个人投缘,周云经过这么多年的组织教育,每天都在斗私批修,剔除一切不利于革命的旧思想,但是,他仍然对刘强有着很浓厚的私人感情。大山窝水库时,周云豁出命保护刘强,逼他逃走。事隔多年,他对刘强的恩情并没有得到回报,而他仍然一如既往地护着刘强。他这次出面,又一次使困境中的刘强得到解救。
周云和刘奇共同做马向东的思想工作,劝他把人员带出小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