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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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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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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扎一下,不是很疼,冷不丁一站,觉得胀。”他躲开辛新,走了几步说:“是竹钎子扎的,没有锈,已经出了血,不碍事的。”

    辛新不解:“瓜地里放竹钎子干啥?怕狼吗?”

    刘志摇头:“不是对付狼,狼真的来了,竹钎也不管用,只对付偷瓜人。”

    “你放的竹钎?”

    “不是。”刘志无奈地说:“我刘志是成年人了,还不至于掏小孩子气,竹钎准是刘喜放的。哥哥让他看瓜,他到别处去玩儿,琢磨出这样的鬼魔道,没扎着偷瓜人,却把家人弄伤。”

    刘志没猜错,在地里安设竹钎属实是刘喜的大作。竹钎的原材料是筷子和竹竿。用筷子做竹钎最简单,只是不敢多拿,被母亲和哥哥发现,会挨腚根脚。竹竿来源丰富,做起来费工费时,刘喜找来斧头和镰刀,连砍带削,足足加工了一整天。刘喜把竹钎插在瓜秧下和一些隐蔽的地方,尖朝上,露得短,不易被发现。他还在瓜地里抗了几个小坑,里面设多个竹钎,小坑上用树枝搭上蓬,上面盖一些杂草,如果偷瓜人的脚踩上去,那可不是扎一个两个眼儿,肯定是一片,他把这种绝活命名为“脚底开花”。刘喜完成杰作后,留下记号,以防摘瓜时扎自己的脚,然后笑嘻嘻地离开瓜地。

    这些日子,村里和学校都有新鲜事,热闹多,他把看瓜的事丢在脑后。然而,刘喜这种方法发挥效力,第一个进地摘瓜的是刘志,挨扎的也是刘志,一怒之下,他把刘喜的竹钎阵全部捣毁。

    刘志向辛新解释:“我这个小老弟,生下来只会哭,谁都说他话不长。连我妈都对他不抱希望,说他是讨债鬼,哭闹够了准进乱坟岗子。挨饿那年,为了几张榆树皮,他被穿开裆裤和趿拉鞋的两个成年人打昏,醒来出现奇迹,再也看不到他哭了,整天笑嘻嘻。别人看不出来,家里人知道底细,这孩子一嘻笑,准有坏道出来,我妈和我哥哥都管着他,怕他出外惹祸。”

    辛新觉得这个素材挺新鲜,在笔记本上记了几行,然后拉刘志坐下,搬起刘志的脚看伤。刘志往回缩,难为情地说:“辛新,你别看,我们当农民的,一夏天也不穿袜子,这脚又臭又脏。”辛新不松手,还在伤口处揉了揉,刘志腿发麻,一股暖流往上涌。而辛新表现得很平淡,她说:“我也是生长在农村,虽然上了高中,也不能脱离农民本色。工人农民是革命的主力军,瞧不起农民,就不能很好地革命,甚至走到革命的对立面。”

    对辛新的高谈阔论,刘志并不反感,他觉得辛新很美,包括她的话,全部美丽动听。他把手放在辛新手上,又触电般地抽回来。

    一大块泥土经不住河水的冲刷,掉下去,“嗵”地一声,让刘志和辛新都从感情中清醒过来。

    刘志喜欢辛新,但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他和辛新的身份相差悬殊,深知没理由去巴结她。如果辛新是其他女孩,刘志可以和她做感情游戏,而辛新的善良深深地感动他,他认为对辛新只有报恩,存有其他想法是非常可耻的。

    辛新放下刘志的脚,她也回到现实中。

    从小学起,辛新就关注这个比她大些的男孩,以致发展到暗恋的程度。初中毕业前夕,她几次要明确和刘志的关系,可刘志总是躲躲闪闪,辛新把要说的话一拖再拖。后来,刘志在中考中被淘汰,这就暴露出刘志家庭存在严重的政治问题,也表明了刘志为啥躲闪的原因。少女在爱恋中往往出现奇怪的现象,辛新对爱情反思后,反而觉得刘志很高大,把他看成一个敢于承担责任的男子汉。但是,辛新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刘志生活在一起。且不说她考上了高中,前途无量,而刘志是一个永远走不出荒草甸子的农民。更重要的是刘志的家庭成份和他的社会关系,没有一个姑娘愿意从无产阶级阵营中滑出来,滑到地主资产阶级的阵营里,沦落到被人歧视,被人压迫的境地。

    辛新帮刘志穿上鞋,还故意和他拉开距离。

    刘志掰开羊角蜜甜瓜,一大半送给辛新,自己拿起另一半吃。此时,他不想再说什么,看到辛新吃得香甜,他心里美滋滋的。

    辛新开了口:“在你们村的调查中,常常听到刘强这个名字,有人说他好,有人说他坏,但总结起来,他是一个坚强勇敢的青年,而且有责任心。你是他弟弟,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刘志说:“从个人角度说,我只是怕他,不但是我怕他,刘喜怕他,村里很多人都怕他。为啥怕,我也讲不清楚。他这个人体格好,不怕出力,为人大方,明事明办,脾气暴,嗓门高,好管闲事。再有就是胆子大,连老黑都惧他三分。”

    “听人说,他给村里做了很多好事。”

    “啥好事赖事,就是好出风头,显大眼儿呗。青年林,盖学校,是他领头干的,力气没少卖,也没少得罪人,没谁说他好。”

    辛新瞟一眼刘志,在本子上记了几行字,又说:“马向前是战斗兵团领导,你谈谈对他的看法。”

    “马向前嘛,一个大老粗,要说干农活没人比得上,搞运动是外行,他当战斗兵团的团长,那是空有其名,也就是赶赶形势。我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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